74岁村上春树新书上市，《城与它不确定的墙》里有什么？

深夜，成群结队的群众排队等候在东京一家书店外，街边的路灯映照出他们兴奋的脸庞。原来他们都在等村上春树的新书——《城与它不确定的墙》。有些读者一拿到新书就迫不及待地在路边坐着阅读了起来，身边还放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村上春树，作为日本作家的一个符号，在全球拥有众多支持者。在中国，不一定每个人都读过《挪威的森林》，但大部分的人都会调侃他“陪跑诺贝尔文学奖”的历史。有媒体表示，诺贝尔文学奖的意义也许在公众心中发生了变化，这个梗或许会被慢慢淡忘，但村上春树在日本文学史乃至人类文化中的份量却不会改变。

时隔六年的作品

村上春树的新书在日本预热许久，终于在4月13日正式出版。新书名为《城与它不确定的墙》，粉丝表示这与村上1980年在《文学界》发表的中篇小说重名。这篇小说没有作为单行本出版过，也没有被收录在任何村上全集中，因此也被粉丝戏称“村上唯一被抹杀的小说”。村上后来接受采访的时候也表示“这个故事比起自己的前两部作品更生硬晦涩，而且对结局也不满意，是一部失败之作，不应该写的”，并且希望“以后有时间能重写故事”。22年后，因新冠大流行，村上大部分时间不出家门，呆在家里，审视自己的内心，觉得“是时候续写曾经的故事”，“就像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样”，村上于2022年12月给小说画上了句号。

为何现在重写故事？“在这个正经历剧烈变化的时代，选择躲在墙内还是去墙的另一边，成为了一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重要的命题。”村上回答道。起初，村上只是想改写不成功的故事，但逐渐他的故事越写越长，原稿多达1200页，最终成稿为672页，由三部分构成。比如在第二部分中，主人公在福岛的一个小镇找到了一份图书馆馆长的工作，他还遇到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和神秘之客。

“我现在已经70多岁了，我不知道还能写多少小说，”村上说，“这个故事我倾注了许多感情、花费了许多时间。”“我真的很喜欢写作。写作很有趣，重写更有趣。”

被吸引的读者

作为一个多产的作家，用六年的时间重筑一个故事似乎有些长，但对于喜欢村上的读者来说，再来一个六年，他们也愿意等。一名村上的忠实粉丝告诉BBC，作品的魅力在于他如何将梦想与现实的两个世界联系起来。“有时‘我’是他们，有时‘我’又不是他们，这种感觉奇妙但又会让你不由自主想要全神贯注。对我来说，他的小说就像温暖柔软的泥土，你会在舒适中被这些故事吸引。”

还有部分读者表示“每阅读一本村上的书籍，就沉浸在一个新的既定主题的世界中”。“我认为村上深受世界各地许多人的喜爱的重要原因，在于他的故事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文化界限。”纽卡斯尔大学日本研究讲师吉特·玛丽安·汉森（Gitte Marianne Hansen）评价。“他的故事讲述了人性的核心——孤独和疏远的内核远超文化含义。”

专家认为，村上的作品主要以日本为背景，并且针对的是非常“日本”的社会结构，但他的作品却能吸引如此广泛的读者群体，实属了不起之事。村上出版《1Q84》时，在同样喜欢日本文化的法国大卖，一个月内卖出了7万本，出版社不得不在一周内紧急印刷。在伦敦，村上的书籍大热程度不亚于《哈利·波特》，读者把村上春树形容为“难得一遇的天才”，“他从来不解释事情，他只是呈现故事情节，由读者决定故事结局”。伦敦市中心一家书店的销售人员丹·普赖斯（Dan Pryce）告诉BBC。

不在乎奖项

受到全球读者的喜欢，却始终赢不了诺贝尔奖评委的心。每一届诺贝尔文学奖落幕后，比获奖者本身更引人注目的依然是村上春树。2021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公布后，“村上春树又陪跑”登上了微博热搜第一名。对于“村上春树为什么还没获奖”这样的疑惑，评论家表示作品中的厌女症可能是“罪魁祸首”。

在村上的作品中，女性角色往往无法摆脱性别设定或仅根据与男性主角的关系来定义。在《品川猴的自白》中，一名旅行者在温泉镇破旧旅馆里遇到了一只工作的老猴子，他们一起喝啤酒、分享见解。猴子分享了对人类女性的迷恋，只能通过偷走名字来实现。一些评论家认为村上刻画了一个统一的女性形象：她们是无名的，没有面孔也没有特征。这在一些读者眼中是作者厌恶女性的证据。村上本人曾为这个“莫须有”的罪名辩解过：“我认为性是一种灵魂上的承诺。美好的性可以治疗你的伤口，可以激活你的想象力，是一条通往更高层次、更美好之处的通道。在这个意义上，我的故事中的女性是一种媒介——一个新世界的使者。这就是为什么她们总是主动出现在主人公身边，而不是由主人公去接近她们的原因。”

至于每年诺奖的陪跑，也许就是一个伪命题，村上得奖只是时间问题。他自诩普通人，从未声称自己是文学天才，对芥川奖、诺贝尔奖项更是嗤之以鼻。四十年前，刚完成“青春三部曲”（《且听风吟》《1973年的弹子球》《寻羊冒险记》），还是文坛新人的村上，就对文学奖项大加嘲讽。在短篇《尖角酥盛衰记》中描绘了主人公发现某公司在征集点心，参评后发现评委们是一群瞎眼的乌鸦，会为了点心好坏打得血流成河。“我只想做自己爱吃的东西，瞎眼乌鸦评委什么的，让他们互殴死掉好了。”

之后他又在自传《我的职业是小说家》中谈及自己对文学奖项的观点：“但凡名字叫奖的，从奥斯卡金像奖到诺贝尔文学奖，除了评价基准被限定为数值的，价值的客观佐证根本就不存在。”有人认为诺贝尔文学奖已经配不上村上的地位，但《日本时报》认为村上的职业生涯正处于十字路口，“除非他尝试新事物，否则他获得诺贝尔奖的机会永远很小。”

新闻与图片来源：BBC、日本时报、多伦多星报、Lithub，部分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