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羡慕的,就是你有一位初美小姐那样完美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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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枫在《爱的碎片中的惊鸿一瞥》写《蓝、白、红》:“时装模特儿瓦伦婷生得光彩照人,无论她穿什么时装,都令人沉浸在温暖的红晖中,像这个令人心寒而又诱人的世界上一切受害者的庇护人。一天傍晚,她开车回住处意外撞伤一只狗,怜惜感驱使她带着伤狗寻找主人。”
在《挪威的森林》中,留给初美的文字并不多,但令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每次看初美,会想到瓦伦婷;或者看到瓦伦婷,会想到初美,因为她们都是“这个令人心寒而又诱人的世界上一切受害者的庇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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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一羡慕的,就是你有一位初美小姐那样完美的恋人
文 村上春树
译 林少华
永泽正要去食堂吃饭,我也一起跟去吃了晚饭。
“外务省考试情况如何?”我问他。八月份举行过外务省高级考试的复试。
“凑合。”永泽不在意地说,“那东西,一般都混得过去。什么集体讨论啦,面谈啦,和向女孩子花言巧语没什么两样。”
“那么说,倒是真够容易的。”我说,“发榜在什么时候?”
“十月初。要是考中,请你美餐一顿。”
“我说,外务省高级考试的复试是怎么一回事?参加的人全像是你这样的?”
“不见得。基本上都是傻瓜蛋,再不就是变态分子。想捞个一官半职的人,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废料。这不是我信口胡诌,那帮家伙连字都认不全几个!”
“那你为什么还要进外务省呢?”
“原因很复杂。”永泽说,“例如喜欢出国工作啦等等。不过最主要的理由是想施展一番自己的拳脚。既然施展,就得到最广大的天地里去,那就是国家。我要尝试一下在这臃肿庞大的官僚结构中,自己能爬到什么地步,到底有多大本事。懂吗?”
“听起来有点像做游戏似的。”
“不错,差不多就是一种游戏。我并没什么权力欲金钱欲,真的。或许我这人俗不可耐刚愎自用,但那种玩艺儿却是半点都找不到我头上。就是说,我是个没有私欲的人,有的只是好奇心,只是想在那广阔无边而险象环生的世界里一显身手罢了。”
“也没有什么理想之类的东西吗?”
“当然没有!”他说,“人生中无需那种东西,需要的不是理想,而是行为规范!”
“不过,与此不同的人生不是到处都存在的么?”我问。
“不喜欢我这样的人生?”
“算了吧,”我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事情不明摆着:我一不能进东大,二不能在中意的时候和中意的女人睡觉。再说嘴巴又不能说会道,既不能被人高看一眼,有没有恋人。就算从二流私立大学的文学院毕业出来,前景也未必乐观。我又能说什么呢。”
“那么,是羡慕我的人生喽?”
“也不羡慕。”我说,“我太习惯于我自己了。而且坦率地说,东大也罢,外务省也罢,我都没兴致。我唯一羡慕的,就是你有一位初美小姐那样完美的恋人。”
他半天没有做声,闷头吃饭。
“我说,渡边,”吃完饭后,永泽对我说,“我似乎觉得,你我从这里出来,十年二十年过后还会在某个地方相遇,还会以某种形式发生关联。”
“简直像狄更斯小说里写的。”我笑了。
“或许。”他也笑了,“不过我的预感可是百发百中的呦!”
吃罢饭,我和永泽走进附近一家酒吧喝酒,一直喝到九点。
“嗯,永泽君,你所谓的人生规范是怎么一种货色?”我问。
“你呀,肯定发笑的!”他说。
“我不笑!”
“就是当绅士。”
我笑固然没笑,但险些从椅子上滚落下来:“所谓绅士,就是那个绅士?”
“是的,就是那个绅士。”他说。
“那么当绅士,是怎么回事?要是有定义,可否指教一二?”
“绅士就是:所做的,不是自己想做之事,而是自己应做之事。”
“在我见过的人当中,你是最特殊的。”我说。
“在我见过的人里边,你是最地道的。”他说,随后一个人掏腰包付了账。
节选自《挪威的森林》,上海译文出版,小标题为编者拟。
封面来自《情书》电影剧照。底图来自《红白蓝》电影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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