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和另一侧--《斯普特尼克恋人》

村上春树虽然是因《挪威森林》而出名,但相比我更喜欢他的这部作品《斯普特尼克恋人》。因为它更能揭示了人性的复杂和脆弱。
“斯普特尼克”是前苏联发射的第一颗人造卫星,俄文的意思是“伙伴”。《斯》里的人物不多,“堇”,爱上“堇”的“我”,堇爱上的“敏”,特别之处在于,堇和敏是年纪相差17岁漂亮女性。“斯普特尼克恋人”是堇赋予敏的,那仅仅是因为一次沟通不畅导致的误会得来的,他们当时没有想到这个词蕴涵这么多的深意。这是一个如梦如幻的故事,虽然题目是伙伴,虽然内容不乏友情、爱情,但更多的是人类的孤独,丢失了另一侧自己的人的孤独。
在14年前,敏在瑞士一个小镇的奇遇改变了她的命运。一日傍晚她去玩空中飞车(大转盘),当时上面就他一个人。当她的车厢到达顶端时,车厢咣当停止了,可能是工作人员忘了有她吧,关了机器走人了。她在百无聊赖中,拿着望远镜寻找自己的住处。不曾想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她看到她自己,确切的说是另外一个自己和她最痛恨的男人做爱,房子里的自己和车厢里的自己穿的衣服一摸一样。她崩溃了,晕倒在车厢里。当被人发现送到医院之后,人们都以为她是一个老妇人。因为一夜之间,她的头发全白了。作者没有说这是个神话,也没有说这是敏在精神错乱时的幻觉。我也觉得那是真实存在的。就此敏说她的另一半离开了她,她失去了性欲、失去了月经,她只剩下一半活在这个世界上。
丢失一侧自己活在世上的岂只敏一个人。堇原先立志成为一名作家,为此放弃了学业,因为她觉得学校里的都是垃圾。她过着邋遢的生活,常常两只袜子都不是一双。她常常思如泉涌,但写的东西大都不满意。唯一的读者就是“我”。但自从堇遇到了比她大14岁的“敏”便一头扎了下去。为了和敏在一起,接受了敏的聘请,过上了有工作的生活,也如淑女一般。可是文章就再也写不出来了。和敏在一起,堇常常有生理冲动。但此时的敏对性毫无兴趣,即使她想满足堇,也不可能。因为敏充满性欲的一侧消失了。也许堇去寻找敏的另一侧了吧,或许她去找自己死去的母亲去了,在一个午夜堇消失了,如烟一般。
“我”深爱着堇,或许同性恋是天生的,堇对我喜欢没有爱,更没有性欲。“我”一面深爱着堇,一面和很多已婚女士发生关系。堇牵连着“我”的灵魂和思想,而那些女士和学校的生活留住我的躯壳。当堇消失了,“我”感到自己的一部分也随之而去了。
人就是如此,就连自己的另一侧都会离自己而去,不愿做共同旅行的伙伴;或是同床异梦。生活的经历告诉我,一个人不可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的生活。我们连自己都无法认识清楚,更何况他人?就像敏惊愕,另一侧自己怎么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我想当时她丝毫不怀疑有两侧自我同时存在。
从本质上说,人是孤独的。“我”在绝望中发出痛彻心肺的疑问:
“为什么人们都必须孤独到如此地步呢?这个世界上生息的芸芸众生无不在他人身上寻求什么,如果我们却又如此孤立无助,这是为什么?这颗行星莫非是以人们寂寥为养料维持其运转的不成?”
至此,这本书打动我的不再是迷人的人性分裂,或人格面具,而是这种人性的脆弱,这震耳发聩的内心呼喊撼动了我。也许敏前面的话早已回答了这句话:

“我们尽管是再合适不过的旅伴,但归根结蒂仍不过是描绘各自轨迹的两个金属块。远看如流星一般美丽,而实际上我们不外乎是被幽禁在里面的、哪也去不了的囚徒,当两颗卫星的轨道偶尔交叉时,我们就这样相会了。也可能两颗心相碰,但不过一瞬之间。下一瞬间就从新陷入绝对的孤独中。”

我想这段话不仅仅在描述敏和堇的感情,似乎更是在说“一侧”和“另一侧”的自己。孤独和分裂也许是连在一起的,也许不是,我现在分不清楚,是因为孤独所以分裂,还是因为分裂而孤独。我也分不清是因为怕孤独所以带上面具生活,还是带上面具生活所以更加孤独。恐怕问题没有那么简单,至少在这本书里。

韩片《向日葵》男主人公也是人格分裂的,柔和的他爱上了一个女孩,但专制的他极力阻挠,并监视那个女孩来证明她普通至极。因为一但柔和的他爱上了什么人,专制的他就失去了伙伴---柔和的另一侧,他拒绝孤独。结果是什么呢,柔和的他带着专制的他一同跳下楼去,他们永远不会分开了。

当然,极少有人都分裂到如此地步。但躬身自问,我们看似强大的外壳里,是不是还住着一个别人不知,不愿示人的“柔弱”的一侧呢?当寒意袭来时,当百无聊赖时,当远离尘嚣时,一侧盘踞了心脏,发出孤独无助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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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侧和另一侧--《斯普特尼克恋人》:等您坐沙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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