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下雪天
大年初二，不见女人，世界应该清静了吧。
我下楼，准备让雪把我冻个透。雪和我在一起。
千万别以为我是个女生缘很好的人哦，我不是那样的人。
今天的雪很纯，不是以往的雪粒，也不像上次那样只有
像旧棉花一样的雪团。这次的雪，是完美的六角形。我让雪落
在我的夹克衫上，看着这完美的形状，突然发现，六角形的边
上竟还各有一个三叶草的形状，我把袖子伸到雪的面前，说：
“见过这么好看的雪吗？”
“你说我好看吗？”
“不要搞笑，谁说你呢？”
因为我这么回答，所以她开始生气，团了一个小雪球塞
到了我的脖领里。我冷静的把它拿出来，扔掉，又团了一个更
大的塞到她的领子里。两个人都乐不可支。
雪地里有的是未清理的爆竹的碎纸片，一些红色融在雪
里，看上去就像杀人现场一样，雪并不是怎么在意这个，只是
看着天，看着细小的，孤单的雪花片片飘落。我不想看这些东
西，就拉着雪去了小公园，那个应该布满了令人陶醉的雪的小
公园。
到了那里才发现，我原本以为的完美的雪毯已经被破坏
掉了，很多孩子的鞋印出现在上面。我无法去怪他们，因为我
知道，这是他们娘老子教的，看，他们的大鞋印就在这些小鞋
印的不远处，相信他们当时是微笑着看着他们的孩子对着完美
的雪地进行践踏的。看到我不高兴，雪说：“去我家那里吧，
那里的雪比这里美。
我相信，因为她很美，她说美丽的东西是建立在她的美
丽的基础上的。我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充满弹性的步子，感
觉有一种暖意在我的体内游走。到了她家楼下，她对我讲：
“稍微一等，我去买点东西。”我知道她肯定是去买饮料，就
说：“你自己喝绿茶就好了，我还是要可口可乐！”
不要以为我是占女生的便宜，让她请客。她自己都承认
了，我们是哥们。当时她站在三分线上，我在一旁独自喝着无
糖的可口可乐，心想：“她要是进了我就把剩下的给她，无论
用什么方法。”我觉得以她的体型和姿势来说都是进不了的，但
是我错了。我走进篮球架，球正好飞过来，我单手拍了几下，投
进它，然后......
找机会交谈。
谁知......
她这个人真的很容易接触，并不因为生的美丽而骄傲，也不
因热爱运动所以有很多热爱运动的女生所共有的暴力倾向。总之......
总之她很喜欢喝绿茶，我的可乐她只喝过一口，就是在那时。
雪提着一个中等大小的纸袋回来了，冲我敞开袋子，“没买
错吧，老样式，不要任何装饰的。”的确没错，我讨厌在可乐的
易拉罐上印人像，本来就很难看的人印上去显得就更恶心了，你叫
我怎么再喝里面的可乐呢？还好，给我买可乐的人都知道我的喜好；
还好，还有人能给我买可乐。
雪的家自然很豪华，但她自己却从没意识到这一点。以前我以
为她和我在财政方面是一样的穷人，但是自从第一次来她家玩，我
的“以为”彻底被扔进了沼泽，咕嘟咕嘟的沉到了底。她家住在27层
，也是这栋楼的最高层。她的父亲是高级工程师，而这栋楼就是她父亲
的公司主持修建的。更神的是，她的爷爷是他父亲所在的公司的董事长，
因此她一家子都和这栋楼有着特殊的关系。雪的父亲在设计这栋楼的时
候，特意在27层上下了功夫，所以说，她的家真的可以称作是由里到外
都是她的家，都散发着雪独有的味道。我们两个都喜欢的味道。
今天来她家可不是为了睡觉，以往我们两个打球打得精疲力尽的时
候，总是一起想到去她家睡觉，反正她家除了保姆没有别人，我去了是给
她的家增添必要的麻烦，比如洁净的地板终于需要擦了。就是嘛，要不然
那些腊回过期的哦。我和她躺在她的房间的地毯上，翻看着我带来的书。
我每次都要给她找江国香织的作品，谁叫我看完《神之船》后偏要推荐给
她呢？不过也好，总算有人和我看一样的书了。以前......
她领着我到了东面的阳台，我在她家总是掉向。我看到了那架熟悉的
梯子，就在她爬上之前几下便翻到了这栋楼的顶端。
呵！果然不是吹的，雪的家附近的雪果然比一般的雪更添了几分灵动，
厚厚的雪看上去却显得很轻盈，好像是天上的云直接落下来一样。也是，云
直接落下来不好吗，先变成雨再凝结成雪，多麻烦呢？
看着这平坦又松软的雪，我不忍心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倒是雪先踏了
上去，但她也是很小心的沿着一条无关紧要的直线走到了护栏处。我踩着她的脚印走了过去，身后只留下一个人的脚印。
她问道：“还有三天就开学了吧？”
没错，这个问题不必回答，回答就纯属浪费体力，因此我只“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她的观点。
她低下头不语，估计心里又在想学校带给她的种种不快和恶心。我承认我也是一个很讨厌高中的人，但我在别人面前一般不表达这一点，只是和朋友发发牢骚。雪不一样，她对谁都说心里话，但是前提是你要先把你的心里话告诉她。看上去很公平的，但谁知道她能不能守住我告诉她的秘密呢？几年之后，那些话也就不成秘密了，谁都知道了。
完美的雪花还在落下，吹不偏雪花的风把雪的刘海吹得半高，还是那个富有弹性的女孩，我想。没想到这时雪转过头来，眼里又含了泪水，声调还算正常的说：“我该怎么办，努力了好久还是200名不前，我能上什么大学呢，啊？你说啊，我上不了大学该怎么办？啊？”
“和我一起卖报纸。”说实在的，我觉得以她的家境，就是不上大学，下半辈子也能很舒服的过，为何要像我这样没命的折腾呢？我并不善于此道，相信和我很像的她也不擅长。可是，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止住她的眼泪让她笑，于是我又说：“你不是为了想和我在一起而想上大学吧?”一看就是玩笑话。
谁知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的心有点慌，连忙道歉。
“不必道歉，我就是那么想的。”
这下子换我瞪眼了。
“喂，开玩笑嘛，瞪什么眼睛！”她给了我一小拳。
还好。我这个人很会开玩笑，但是不懂如何面对刚才那种玩笑，说实话，每次都有点当真，每次被告知是玩笑时都有点失落。
她拿出买的饮料，给了我可乐，我熟练的用右手食指取下了拉环。“干杯！”我说。
“谁叫你先喝的呢？”她说，“我想让你把它冰在这里的。”她指着她左手边的那块雪地，那里的雪看上去比别的地方还要厚一些。“好在还有一罐。”她给我另一罐可乐。
连着寒风一起把可乐喝了下去，感觉异常的清爽，多日的昏沉沉的感觉一扫而光，每次来雪这里总能找到这种感觉。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眼角还挂着泪，着手挖一个小洞，看来是准备把她的绿茶埋进去。我蹲在她的身边挖了一个稍小的洞，把那罐可乐稳稳的放了进去，它很幸福的被埋葬了。
几十秒后，两个小坟就做好了。我也觉得这样处理后的饮料是没法喝了，但事情已经做了,我也只有静观其变的份。我在那小坟的前面留下了我的掌印，如果这里的雪真能长时间不化的话，我得留下记号省得到时候挖出来的是一瓶绿茶。
从她家出来之后，我发现街上的女人多了起来。你们都从娘家回来了吗？看着她们左手皮包右手孩子的样子，心里就莫名的讨厌她们。你们为什么非要带着孩子回去，你们知道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很痛苦吗？你们不认识我，但是你们如果按照你们现在的方法培养你们的孩子的话，他们的未来肯定不比我强，我已经很废了……
路上的雪已经开始化了，也许今天晚上就会化完，我只有祈祷那里的雪不要化掉，我还有一个希望留在那里。
[ 本帖最后由 xiashi 于 2006-2-1 01:21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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