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里的尖叫
（一）
窗外是二00二年的灰色天空。云层以波浪的形式飞速翻滚，偶尔一露的蓝色空间刚闪烁就消失。
时间：十月十八日四点。黄昏将近的淡光仿佛水中的灰尘，缓缓地从空中飘舞，最终杳无踪影。
世间没有显眼的地方。
我烧了开水，冲出一杯NESCAFE速溶咖啡。找出随身带的一支SNOOPY笔搅拌了几下。打开电视，把随身听的耳机塞入耳里，让音乐流入眼里，图像传入耳朵。
十月的天气略有些许凉气，不过在这阴云密布的暗淡黄昏，听巴哈的曲子正合谊。
摇控器在我手中无聊地跳跃。
新闻像这个世界的细胞，张扬着每一个毛孔中的千般滋味。
一切与我的耳朵无关，只有鸟男失踪的消息让我的耳鼓略微振鸣了一下。
电视上登出了鸟男的照片。照片在一个女人的读音中跳跃着。失踪线索此时正在屏幕上停留着。其间过程有一分五十七秒。巴哈的音乐正好结束。也就是在我摘下耳机、换带并又戴耳机之间。
我对鸟男的注意并不是因为我与他有什么故事，有故事的是我与那照片中的女人。站在鸟男旁边的被称为他妻子的女人。当我看到这照片时，这女人的影子像魔杖般扫过我的灵魂。我的心都在抽搐着。那时一种心中的痛猛然被发现的感觉。
其实这只是一幅生活照。一个男的（正是鸟男罢）笑容正荡漾着。这在我的脑海中早已趋于平淡。但鸟男身边的漂亮女人正在我的眼中泛起涟漪，甚至波浪。一切都因这个女人而不同。
这是一个叫双儿的女人。出租车司机，一辆红色夏利牌出租车的驾驶员。是有着西施脸和漂亮下巴被我称绝世珍品的尤物。这样的女人做出租司机是不安全的。曾经有无数的女出租车司机在这一职业上香销玉损，虽则她们并不一定都是佳人。但是双儿却无疑是安全的，在她还是女孩，还是出租司机的时候，她正在我的生活里高傲地飞翔着， 在那条并不宽阔的马路上， 在那红色的却洋溢着少女香醇体味的夏利车里。
四年了吧？四年了！又是一个四年。
电话铃尖锐地撕碎我四年的寂静。
这是我事务所的电话。紫色地带16特别和弦的古式电话。那可以转动的数字，能让我感到一个世纪的轮回。或许我是一个活在过去中的人吧，我的一个怀旧的人。深刻地记忆着过去的一切，那怕曾经的一个微笑。而双儿正是我所有生活中最有意义的沉淀，二十世纪的最后几年于我就是这个女人的。
铃声响过三遍，我不得不从转椅上爬起，离开我这脑中的记忆和桌前的7寸的小电视。
这个时间谁会打电话到我这可怜的律师事务所呢？
喂？我拿起电话。
喂，喂。没有回音。也没有忙音。一个人在电话网络的某个未知的尽头，静听着我的声音。
接着。大约是五秒后，应该是吧。我的感觉告诉我。五秒。忙音传来。世界和我没有了联系。
无聊。我的嘴里骂着。但我的心清醒地告诉自己，这个电话与众不同。网络的那边一切都已不那么普通。我按了一下来电显示器，上查到的号码是034——7839462。一个陌生的号码。
收回前倾的身子，我重新坐回转椅，喝了下速溶咖啡，只有过甜了。虽然我喝都不是这类袋装的咖啡，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甜。于是我离开桌子，找到了去年用的咖啡伴侣，加了一点豆子，苦味传来。我又呷了一口。心中只能有一个字，苦。
电视里放着广告，无聊着。电话也规矩的挂着，时间流失，那个号码到现在没有打来。右边墙上的表嘀哒嘀哒地走着，他看我，转动着，像一座风车，我的锐利的眼刺入其他，三根长短不一的针正在试图切下这一切。
时间正在慢慢的滴着。像我面前杯中的咖啡，旋转正在缓缓流失。
[ 本帖最后由 风尘男 于 2005-12-25 13:51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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