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原来如此
很想告诉自己:我已经可以默默地习惯这样的生活了。我深夜独自回家,开灯,洗澡,散开扎了一天的头发,听一首自己喜欢的歌——当这一切慢慢流溢在深夜,我才知道,我到底还是习惯不了。与人为善是好品德,可是生活需要的不仅仅是麻木,而是一种充满生机的麻木。这一切需要能力,而非喜好。我知道自己的毛病在哪里,但是无能为力,唯有忍耐。
我最近疲倦极了。这种疲倦就像手上不小心割开的许多小小的伤口,流血,但却不怎么疼,甚至毫无所觉。只有当你不慎把手浸到水中时,那股突如其来的刺痛才让你惊觉那一道道暗痕其实无处不在。
我跌跌撞撞地走过了这半年,眼泪很多,很多怀念只能向记忆开口。但怀念毕竟只能归于某种心情,某种天气,甚至是某个瞬间的幻觉和玩笑。生活越来越像个游戏,每天的日子那么平常,可是时间充满了随意性,思想布满了蜘网交错的歧义,在某些时刻,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好受些。但其实事实总是很简单,苦闷,还有荒谬,有时我疑惑,我到底该是把双手握起还是垂下,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的那些无数个决定和这相比较有很大差异?
那么想远走的我为什么要回家了。怎么理解都好,我只是想找回最初感动我的那些琐碎的生活。我想要生活在“如今的过往”之中,我要走在我十年前走过的街道之上,我要看着我自己慢慢的消失在这样不牢靠的回忆里,消迹在生活的这种缓慢而强大的力量之中。
疲倦的时候,我习惯了微笑,生活最终让我们明白的并非原谅的本意,而是原谅背后的那一种无可言说的无奈。太多的事情不过是一个距离的问题,在某一点上我们就会失声哭泣,而此事与彼事不过是为了关照我们心情的需要而随时准备粉墨登场的戏子罢了。
女人既是故事的本身,又是故事的撰述者。因此,女人总是承受双重的折磨,害怕睡着又害怕醒着。女人是一颗透明的石榴,美丽,但却苦涩。
如今,这个女人渐渐明了了所有的未然。所以她只因为身体的疲累而沉睡,又因为思想的疲累而醒来。但是没有人能理解她内心深处萌芽的恐惧,不是因为分离和无常,仅仅是因为她自己以及随之而来的对自我的疲倦和麻木。她无法摆脱平静下衍生的一切烦躁的侵蚀,她只想做一颗安静的钟乳,忘我地生活在分分秒秒里。而在这点上,她只能作为她自己,无可依傍地活下去。
2 抽烟与男人
以前我习惯的是三五,它比较温和,但又不至于像七星那样淡到丧失个性。第一根Marlboro是一个陌生男子递给我的,后来我就爱上了它。
第一次抽Marlboro的时候觉得很过瘾,它很辣,能让人为之一振,转而再去抽别的烟就觉得没味道极了。尤其不喜欢红双喜,它有一股焦味让我难受。心情不好的时候,烟一根接着一根,第二天吃什么东西都没味道,从舌尖麻到舌根。可我却宁愿自己那样,既然不愿哭泣。或许他说的是对的吧,在床上抱着容易,可是能相互坐着聊天却不容易。我的生活中也很难再找到这样的朋友。失去了某种感觉,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就像我们对坐着抽烟的情境,只有烟丝忽明忽暗地在燃烧,你我眼里什么都没有,可是,我们却在这样的混沌中漫漫的了解着一切。
不想再去伤害别人。好多朋友现在都不说话了,一个人的永远其实无所谓永远。想给你听听许美静的歌,不再是你的《广岛之恋》,而是一根永远都让我们陌生的Marlboro。
3 我叫她阿染
啊染就是陈染,写出了黛二的陈染。
昨得了本书,是一本断章性的合集。书名为《管你爱不爱》,副标为:陈染VS申玲。内容是陈染的几部小说和随笔的选录。我还是最喜欢描写黛二小姐的《无处告别》,黛二总体上是一个比较重操守的女子,但那并不叫传统,是那种既不能安于传统又不能投入到现代生活中的女子,总是磕磕碰碰,总是无所适从,总是有一种无法诉诸语言的孤独。
黛二的处境是尴尬的。我深深理解,可除了理解,我还能做些什么?我常有种梦境般的预感,我觉得我将会在这种无可救药的尴尬与孤独中失去一切。
深夜,blue短信给我,说:已经疲于周而复始的情绪了,但却别无选择。
之于疲惫,我已经感觉越来越轻了,似乎已经将一切交付出去了。笑了哭了,醉了醒了,骗了走了……迎头痛击以后,我慢慢习惯了生活中的有常和无常,这是一种多么无可奈何的无助。一位中文教授曾问我:“你喜欢陈染的什么?她的文字其实有点生硬。”我笑着对他说,我很清楚她不是那种非读不可的作家,说灵气才情,比她高明的人很多,但我特别喜欢陈染文字中的那种隐讳的出轨,那种富有节制的老练笔调,那种笑不露齿,那种作家与读者之间必要的距离。
可能是我老了,比起前几年的兴趣来,对随笔性质的文字更加钟情了,热爱苏童的岁月已然过去,我现在需要的是面对孤独的宁静。爱并非需要,爱是生命的穹苍,是没有阴影的家园。看桑烟升起,有种无形的幸福感油然升起,那时刻最是温柔。往事是一面镜子,想起它的时候,它里才有我。而我已不想去别的地方了,因为我只能是我自己。
不知道是冷漠还是麻木,但我愿意恪守这种节制。空下来看的是晚清随笔,忙的时候也得吞下八百多页的民法总论。申玲的插画不是很好,色彩太沉重了,不十分合我的意。只有陈染的文字是好的,即便看到痛处,也是轻轻的,或许,女人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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