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可以来回不停地演绎,直到真实的感觉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各种各样的幻觉会接踵而来。不一定有太多的修饰,当一些事一些人已经变得模糊得只剩下一个一个的意象,以及足够的思想空间。来回想,不停地想,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我曾经无视第一次所谓分手带给我的伤害,或者根本没有什么伤害。有一段冗长的黑色日子,我在家里静静地拼图,一千块的拼图我用了三天的时间,我太过于用心与执着。与此同时,我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和我分了手的陨,跟他说离开他了离开他了,这样的话。我告诉他,我买来了一千块的拼图,我想用心地完成一幅简单的图画。陨说,小心啊有些东西弄丢了一块,就不再完整了。我明白他的深刻意思,也许也是应为这样,我努力地将我的拼图拼好,粘在木板上,仿佛这就象征着我和我的幸福,我急于知道我和我的幸福还是完整无缺的。我听摇滚,通俗易懂的英文词正适合我的心境,他们唱,Don’t stay。
如果我可以尽快离开这个城市,最好是出去一段长长的时间,我想我会被外界新鲜的一切弥补我过往的一些缺陷,虽然算不上变成一个新的我,至少可以卸下一些负担,平服自己的心情走在平坦的大街上,看热闹,看风景。翻了翻衣柜和桌子,发现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东西,最后在书柜里找到一本书,首页写着我的名字,还有用铅笔写的“第一次”。对于我来讲这也许是最后的纪念了,这是我和陨第一次在那间小小的书店里,我看中的张悦然的书。那炎热的下午我无心看密密麻麻的字,他在我的身旁,看我读书的样子,最后他在我的身后,抱着我,他没有看见我坏笑和前所未有的脸红心跳。那个夏天到现在只有3个月左右,而我觉得那么遥不可及。我们这个南方的城市冬天谈不上冷,12月,我依然可以穿薄薄的短短的衣服,可以穿夏天陪着他招摇过街的蓝色拖鞋。我们不必裹着围巾大衣,情侣们却可以以冷为理由,紧紧抱在一起。原本想象过陨会抱着我一整个冬天,想象过他会闻到我柠檬味的唇膏,还想象过在过年的时候花大把大把的钱去买无聊的东西送给对方,现在,一切化为乌有。
我忘记的那天的确切日期。清晨5点,我看见太阳的光。按捺了一晚的激动情绪果然爆发了。我拿起电话,拨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响了好多次都没有人接听,曾几何时陨对我说过,他不会关掉手机睡觉是因为他怕我寂寞的时候找不到人陪。陨醒来,他知道我又忍不住给他打电话,我说得很小声,他没有听见。我说,我们还是在一起吧,我说我们一起好吗。讲了很多遍,他才模糊地给我一些应答,这和我原先想象他的欣喜若狂是有所出入的。是的,我以为他等待已久的是我轻轻的一句话,如果我在他身边的话甚至可以是一个微微的认可的神情。我有些失望,但是总算了结了几天以来纠缠不休的一件情事。我知道他之前一个夜又不能熟睡,原因很简单,是因为我纠缠太多。几个小时前长达3个小时的电话对于陨来说是玄虚而且多余的劝解, 我们自顾自地说着,我总是那么的纠结不断。在他稍微清醒地时候我说我要到球场去跑步,我说天气正好。陨说他要睡觉,让我迟一些再叫醒他。我知道他的意思,睡觉是他思维的过程,而我则会到外面走一趟。临走时匆忙地穿上鞋,差点踢翻了那幅就快要完成的拼图。我迟疑一下,对于种种的迹象我都会用心思考。
外面的阳光很好,清晨的球场感觉很多新鲜的东西。那是距离第一次分手的一个月后。我用笔记录了我们的重新开始。
后来我在陨的QQ档案上看到了一句话,陨说他还是会继续爱我的。我习惯在每个下午睡醒后给他电话,我跟他说了很多很多,可是我总感觉到他对我似乎一无所知。我反复强调我在他的面前是多么的不善言辞,他说他明白,可是最终他还是没有明白。暑假里我拥有两本新书,一本是自己为了纪念他和我的开始,另一本是他在我们第一次分手后我让他给我买的《倦怠阴天》。我会将它们好好保存,为了可以在过去之后重温失落的感觉。结果我就只能在这些书中找感觉。
八月份经历很多很多的事情,我猛然发现我有些麻木了。事实上我极其害怕这一变化,他和我一样,开始有这样那样的变化。关在家里听Linkin Park 不是一种好方法,他们的歌像一种美丽的毒,陪我走过难过的日子,当我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却将我拉回到巨大的黑洞中。八月中旬我去广州了,坐那种很宽敞的巴士。上车之后我遇到了同级的女生,于是我们就坐在一起一晃一晃地跟着车子走。中午的11点35分他的暑假补习班才下课,在这之前我给陨发了很多的信息,我希望在我一边看路看风景的时候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在吃午饭的时候就收到他的信息了。整一个上午我想了好多好多,看路边的树木,电线杆,想起了八月之前的日子。我们一起回家的日子。好像在留恋,又好像希望抛弃。Mp3里播着王菲的《乘客》,我发信息去告诉他,我要他在我的身边呵护我。想想还有不久就要开学了,学校里的芒果树结了好多的果,特别是我教学楼前的,每每失望就会去看它们在夏季里旺盛地生长。
手机又开始振动,不是他的信息,那是我的好朋友丹丹发来的,一个单眼皮的男孩子。对于这个丹丹说来话长,在我去广州的路上,他就在广州天河吃麦当劳了。他问我什么时候到之类的,我几个字一条信息敷衍过去。我曾经梦见我和丹丹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旁若无人地疯笑,梦里的是两个人的背影,就像某本书中的插图一样,很完美,有些油彩的味道。我认识丹丹已经几年了,我看过他在小学的乒乓球场里打球,看过他在体育馆里打球,在校园里相互碰面了很多次。而他五月份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存在,幸好我们的性格可以互补,我说话的时候他沉默,他说话的时候我微笑。第一次打电话给他的时候我一边看明珠台一边喝牛奶,我拿着话筒不说话,他也拿着话筒不说话,我们足足对峙了15分钟。我还真好奇他有这样的耐性,后来他的理由是:单眼皮的男孩子对待人很好的。一放暑假我们就开始用手机联系,发信息,我没有跟他打电话的理由是手机费很贵。丹丹不像陨,他看上去总是会沉默着微笑,没有一点的杀伤力,可以温和地说话,陨要比他锐利得多。
我到达广州的时候丹丹还是在吃麦当劳,还说广州的麦当劳比我们城市里的更有生气。我们住在两个不同的区里,我说你什么时候过来北京路玩,他每次都说累啊累啊,那我们只能用拇指辛劳地工作。
某下午,在车上遇到的同级女生给我来了电话,她说她要到北京路去玩,我说好啊我和你一起。于是我们就在北京路的街口碰面。我和她并不熟悉,但是出门在外,只要认识就会觉得亲切。走在北京路我就会热血沸腾,这可是充满了金钱欲望和古代文物的一条街。见到那间有卖大圆筒的雪糕店我兴奋至极,我喜欢吃绿茶味雪糕,我毫不吝啬。北京路的人很多很热闹,我几乎忘却了八月里的不愉快的事情。我们狂消费,直到口袋里剩下十几块钱。4点的时候丹丹问我在哪里,我说在繁华的北京路啊你快来。他说好啊,我就马上告诉那女生我有朋友过来,然后自顾自的走开了。我坐在新华书店的阶梯上看着看书的人,等丹丹。丹丹真的来了,不过他来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6点,广州的天空都已经灰了。我们两个人就在北京路玩得快疯掉,像我梦中的油彩画。丹丹后来知道了说这就是梦缘吧。
来到广州的第二天晚上我一边在玩扫雷一边听王菲的《将爱》专辑。不时有手机信号干扰的声音。王菲把《美错》唱得很动情,我的脑海里净是MV里游泳池的画面。我打开电脑的记事本,写上几行字。后来我也给陨发了几行字,我说我不想回去了,如果可以走的话。陨的回复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大概的意思就是问我们还在不在一起。我回答说如果你依恋那个地方那你可以留在那里。在最后的一条短信里,我加上了《美错》的歌词:美丽的错误往往最接近真实。陨在那个晚上误会了我,他的字眼也被王菲的歌声给掠走了,我毫无记忆,只是潜意识里感觉到陨对我恨之入骨。不知道是打击太大还是我根本就麻木了,我依然若无其事,坐在电脑面前继续扫掉99颗雷。
我热爱大城市,我爱被废气污染得一蹋糊涂的灰色天空。每天总在公园前的汽车停靠站等汽车到来,上车,和各式各样的人一起挤公车,感觉很充实,并且变得善于观察人和事,树木,路过的学生,听人家用纯正的广州音说话。有时会用一整个下午来消遣。在公车上坐着,看广州,看丹丹的信息,看穿着暴露的女人。我跟丹丹说了许多许多,唯独只字不提我和陨的事情。夏天很热,公车上开着窗,却不觉得是通风透气。没有人坐在我旁边的时候我依然觉得满心的充实,是陨给不了的充实。丹丹偶尔也会给我打电话,我们常常感叹广州多么美好多么繁荣多么令人感到自由,于是我又情不自禁地说我想留在这里不回去了,说完以后心一悬,想起了陨。丹丹说是啊我也是这样想。我笑了,丹丹和陨多么的不同,像地铁穿行时带来的凉风。
在广州的第四天。丹丹说要回去,回到属于我们的城市,是晚上的火车。丹丹来广州的目的是为了逛一圈,和我一样,当一个坐在车子里的乘客,看广州夜晚的街灯。他上了火车后一直给我发信息,直到没有人给我回信息。午夜12点,我在室温18度的地方,回顾着丹丹发给我的180条信息,丹丹在火车上睡着了,陨呢?或许在抽烟,喝酒,还是没头没脑地睡得昏死?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再猜测。当我醒来的时候,听见房子后面的汽车站报站的声音,透过窗子,看见洒水车在许多树阴底下缓缓驶过。穿上鞋子到公园晨运,看见许多老老少少,心里突然又有了欣欣向荣。避不开的始终要面对,丹丹是我的白天,陨是我的黑夜。
我从广州回来带了很多东西,买下来的时候都想好了送给谁谁谁,但是至今仍然没有将它们送出去。或者可以说是贪心,总是在留恋。也就是这一种心理,令我久久放不下陨,我没有想过要去解释什么,我亦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陨不会听我胡言乱语。开学了,我独自上学。搬到了新楼,没有芒果树,没有人再街口等我,也没有人会在芒果树下向我招手。离陨很远,离丹丹也很远,常常听到丹丹的声音,却久违了陨。
模模糊糊地过了几个月,我还是安好的,平静了许多。不时会见到陨在校道上行走,我遇过他的目光,锐利而且苍凉。12月校运会的那天我也在诺大的操场上,关心一下我们班的事情。陨站在跑道的对面,一如既往地快乐地呼喝,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快乐。对面的陨对我视若无睹,我却看出了和他外在表现出来的欢乐太不和谐的东西。终于我选择背对着他,背对着我给他的伤害。丹丹在球场那边看跳高,我跑过去拉着他的手臂,他的朋友苏给我们照了张相,面对着太阳照相我显得很幸福,而不知道是否真的幸福。我在陨的视野内离开,走进,离开,走进,突兀而善变。
三天之后的中午十一点三十分,我骑着我的自行车从教学楼冲到了足球场。在那个舞台前我叫住了陨,我对陨说,我还喜欢你。陨用手摸摸我的头,他笑,附带一句“别玩了回家吃午饭”。太阳的光太猛烈,热气充满我就要爆炸。他转身,我回头,抱住身边的游游。是因为刚才运动得过于激烈,才会累地浑身无力,坐在了跑道上。我迷迷糊糊地牵着游游的手,我说太阳好猛好恐怖。游游没有安慰我,松开了我的手,跑到陨的面前,在和他讲着写什么,我只觉得,太阳好大。陨随着游游走过来的时候我还瘫坐在地上。我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我不抬头。陨从左边对我伸出了手,他说,我们一起回家。好的,我们一起回家了,可是并没有家的感觉在阳光下定格,仿佛又回到几个月之前,陨诺大的手掌圈着我,令我无处动弹。是否一种刻意的制服,或许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心安理得?在回来的路上才发现,原来陨还是陨,我还是我,我们都没有为对方而改变些什么,一丁点都没有。我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舞台前,喊住陨的原因,那仅仅是为了让自己不再沉迷于自己的谎言之中,无他。对于陨,我或许只是只无聊的蝴蝶,闲来就会到处飞舞。
天气开始转凉。在教学楼的阳台上可以望见不远的公路,还有昏黄的路灯。车子在公路上过往,来回,我想起《乘客》,也许我只是陨的乘客。我要到达的是遥远的地方,而陨只能够载我一段不长的路,终归要自己独自行走。那一晚游游对我说我和陨的所有东西都太不一样,我说是的,我早该想到。我再也没有勇气去经历陨所带给我的轰轰烈烈,或许我从来没有为他轰烈过,这叫做懦弱吗?我不知道。
往后几天圣诞节就到了,我依然独自上学,骑车经过那间我们都爱去的小书店。几天以前发生的事几乎被我忘记,却在圣诞节的下午受到陨托游游拿给我的戒指。白色的纯银戒指,我只戴得下两个手指。我猜测不到这些到底代表着什么,又开始感到枯燥,在陨意念中的爱情,或许只是这样。圣诞节那天我一直都没有给陨电话或者信息,我知道他在等我,他却不知道我等待的是什么。直到圣诞后的一个星期三,我觉得应该面对某一些事情的时候,我给他发信息,内容是:我想听你讲故事。很快就有信息进来,陨的信息。因为我换了号码所以陨不知道我是谁,我甚至想用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去听一段他心目中和我的故事,而他对于陌生人是那样的抗拒。他终于知道了,是我,他一直期待的人。
陨给我他一向对我的关心,我跟他说了我的信仰,我的前途,我的爱情观。陨说我们都长大了,在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内。我说是的。晚上天气很冷,我躲在被窝里,跟自己一直喜欢着的人发信息,好像漫无目的,可是目的又多么明确。在我解释一些事情的过程中,陨表现得一贯自主和易怒。如果一切都没有改变,我们的结果还是会相同。最后的两条信息我希望他给我回答,可是就在凌晨的1点20分,两个人的对话匆匆散场。相爱有很多种方式,我选择的是两个人默默爱护的方式,和陨骨子里的轰烈不曾配衬。
之后的几天内,我遇见过陨,他坐在我的对面,表情很陌生。我看他的眼,他没有把目光移到我的身上。陨和我之间的隔膜,并没有被我推开,我努力维持的所谓向上心态,被陨的一个表情否定得不留余地。我在黑色的笔记本上写过,如果陨在身边,我会给他温暖如床,纵使是不同于情人之间的对待。可是我所要克服的,是心与心的距离,这样的情形令我觉得无止境的无助。我开始放弃。
2004的最后一天,我要陨陪我看藤蔓爬满墙。冷空气南下,气温降到了最低点。我在阴暗的小屋,对着发白光的手机荧屏,手颤抖。我问陨藤蔓满墙是不是一种美丽,他说是的。有时候荒芜是一种美丽,美丽就会显得荒芜,就像藤蔓爬满了小洋楼,就永远挡住了阳光。陨说他晚上会出去玩,我就独自在家,打开电脑,写一些与陨无关的文字。腿脚开始麻痹,身子恨不得蜷缩成一团。论坛上的贴子到处都有“新年快乐”。我也相信,新年了,我就会快乐。一直都不看钟,不知道时间,在林林总总的纷争与空虚的感觉中被冷冻。陨说他还爱着我,我说我将他当成普通朋友;陨说他没事,我说我害怕他不理我;陨说以前的陨死了,我说现在陨还在;陨说他在行尸走肉,我说总有一个人会把心给他却不是我。我说上帝在作弄我们,陨说他相信自己;我说倒霉的2004就要过去,陨说他的2004是独一无二的美丽;我说要祝我新年快乐,我说新年快乐,我说新年一定要快乐……
我和陨之间没有结局,如果有,那就是他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新年快乐。
将近12点的时候丹丹给我发来一条短信,他让我在12点的前两分钟给他电话,他说希望在2004年最后一个和他说话的是我,2005年第一个和他说话的也是我。我说好的。电脑荧屏发出的光刺得眼睛很辛苦,房间一直没有开灯,入夜了越来越冷。手机在闪着红光,我起来去开灯,我想要一个光明的2005年。灯亮的那一刹那,眼睛因不适应而看到片片深蓝的水印般的影。我有些晕眩,可是我终会习惯的。我觉得有些伤感,又一阵冷袭来。听到丹丹的声音时我双手还在不停地敲着键盘,手指麻木而笨拙地动。丹丹是睡在被窝里跟我讲电话的,他说今天晚上很高兴,我说我也一样,我终于解决了困扰了我好久的感情事,我说丹丹我和陨真真正正地分开了。丹丹没有出声,他对陨的陌生或许在那瞬间传到了我的身上。我说我好冷,丹丹说听到他的声音就会温暖了。确实是这样。后来我关掉了电脑,躺在床上。已经听得出丹丹模糊的睡意时我才挂电话,丹丹说他不累他还要陪我,可是,我真的很累了。我就在那张暖意犹存的床上昏昏地睡过去。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又想起陨和丹丹,他们在我的世界里是多么的不合称。新年来了,我要快乐。
在元旦的假期里我给丹丹买了一只彩色的糖果,圆圆大大的彩色糖果,看上去令人舍不得吃的样子。那晚我是在丹丹众多朋友的面前“抢走”丹丹去陪我的,丹丹显得不大高兴。我用那只彩色的糖果来敲丹丹的头,丹丹却没有跟我一贯地逗笑。我把糖果塞进丹丹的口袋里,尽管糖果已经有了裂痕。后来我和丹丹去照大头贴,那是我们第二次合照。我们在照片里笑得很幸福,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幸福。回到家我有感而发问了丹丹一个极其不切实际的问题:Will you marry me?在那之前的几天丹丹也曾经问过我有同样意思的问题,我说请听下回分解。丹丹问“下回”是不是十年之后,我说是的。这一次我听见丹丹在电话的那头傻笑几声,我听得出来那是不太情愿的笑。他笑着说你今晚受了什么刺激啊。我的心又开始悬起来,我害怕我和陨的故事又会在丹丹的身上重演,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偶尔发一下疯而已。可是我真的知道丹丹不开心,却从不知道他不开心的原因。或许我还是没有很好地理解他,一直被他拒之门外但自以为是他的知心。
陨带给我的漩涡余味还在,我害怕再一次愚昧地走进自己亲手造就的黑洞里。我反复告诉自己,丹丹仅仅是我的好朋友,千万不要再活在自己捏造的所谓事实里。我拒绝了丹丹的电话,没有给他回信息。或许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够真正平复我的心情,不至于把自己牺牲在了别的代替品里。虽然我害怕现实和幻觉混得连自己都分不清,我宁愿自己背对着令我充满幻想的世界,默默忍受。
丹丹和我的合照被我放在床头,我挨着他的肩,笑容灿烂。我想不出更好的接受丹丹的办法,我只是暂时回避,回避眼前依赖的惯性。丹丹在我的心里面还是一个默默微笑的男孩,我拥有作为一个好朋友的权利。我等,等待我离开陨的漩涡,然后重新接受世界。丹丹给我的阳光,被刻在可爱的鱼骨上,等待它们被释放。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忘记被我葬在我的文字里的爱,陨和我一同把我们的爱敲得支离破碎,永远不能愈合。
入夜后我迷迷糊糊睡的时候,手机震动。有人用广东话给我发信息。内容大概是告诉我那个藤蔓爬满墙的地方。我隐约想起我曾经向陨提过那一个藤蔓爬满墙的地方。那好像是前世的记忆,我似乎到过这样的一个地方,小洋楼的外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小洋楼没有门,透过窗可以看见里面铺着黑色棉布的床。后面是陨的手机号码。我没有吃惊,我很平静。我躲在被窝里,又梦见了一幅有油彩味道的画,有绿色的藤蔓,爬。
我喜欢我写过的一句话:我给你的温暖如床。如果有轮回,我一定会陪着一个永远不会错过而又可以依靠的人,一起看藤蔓爬满墙。
温暖到像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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