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寂寞的季节
 illcat (2005-11-8 16:14: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仅以本文献给那些认识的还有不认识的朋友。


                                         盲



1.



我的所有朋友对我的第一印象都是:耍酷,不爱说话,为人冷漠。对此,我不置可言。这倒不是无言以对,只不过我不想同他们争辩罢了。所谓的理解也大都不过是误解的总和,理解越多,误解的也就越厉害。打个简单的比喻:你去买彩票,如果中奖的次数越多,那么不中奖的次数则更多,你想要了解一个人,那么首先便误解他个千八百次或许会有所收获。



这就是我的看法。



我有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女的,有奶子的,名叫徐蕾。5岁的时候我送给她一颗从地上捡来的糖果,结果她非常高兴的亲了我下,并告诉我说,我是个好人,长大后要做我老婆。



我摇头说不。



10年后的一个早上,我忽然从梦乡中惊醒,摸了摸自己的三角红内裤,一种湿湿粘粘的白色液体从手中滑过。刹那间我似乎领悟到了什么,终于明白了老婆的真正含义。不过可惜的是,那时的徐蕾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当然,那不是我。



高三上晚自习那阵,每晚十点多回家,看着前面那一对对情哥哥,亲妹妹的互相叫唤,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老是酸酸,就好象全天下的不幸都背在了我一人身上。接着我便学狼嚎算是发泄,“嗷噢,嗷噢”的叫着,直到别人扔来板砖。



徐蕾对于我的这一现象归结为青春期性冲动,说你实在不行便去找个人来谈吧,我帮你。我说那我就选你了。她笑着看了我良久,眨了眨眼睛,然后认真的说不。我认真的看着她,摸了摸鼻子,然后僵硬的说我开玩笑。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便是我向她的第一次表白。



那年,我两都十八岁。



徐蕾喜欢的那个男孩名叫朱威,是B大学生会会长,大我2级。(我刚进学校的时候,他刚好大三。)男人分为很多种颜色:红色男人内心深藏一把火,蓝色男人深具知性,绿色男人注重和谐气氛,颜色男人追求雅致品位,黑色男人则充满神秘诱惑。若将上述5种颜色全部综合起来,便大概可以知道朱威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了。



我确实比他不过。



跟朱威的熟识是在大一下,我那时在校广播台发稿子,他恰好兼任广播台的播音员。他看了我的文章后便问我有没有兴趣加人桂圆文学。



“那是什么?”我问。



“同几个朋友一起办的杂志,看了你的文章,想拉你入伙。”



“谢谢。”我说。“不过入伙就算了,我文章可没你想的那么好,再说了,既然是杂志,那就免不了要定期交稿之类,写小说我只是兴趣,估计完成不了。”



他说不是,你弄错了,说杂志需要的是定量的稿子而不是作者。如果作者数量是一定的话,那那个杂志社准完蛋!你只要把自己的小说扔给我们就行,无论多少,没有限制。



“原来如此。”我恍悟。“受教。”



“呵呵,我叫朱威。”他道。



“学生会会长嘛。”我说。“我知道你。”



“交个朋友。”他伸出了右手。



“呃……江永。”我答。



然后我们就真的成了朋友。

 illcat (2005-11-8 16:15: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2.



朱威属于那种很有领导力,天生下来就很号召的男人。这点我非常清楚,打从一开始就晓得非常。父亲是企业家,母亲是某电台的台长,出生豪门。成天同朋友一起,功课却总是数一数二,像个天才。既喜欢运动,又擅长音乐,篮球也好,钢琴也罢,都不在话下。也多亏了他,渐渐的在别人面前,我也有了些名气。



人们都很奇怪我怎么会和朱威交上朋友,就如同王子与贫儿,这是只有童话才发生的事情。不说他们,甚至连我自己也弄不懂这究竟是这么回事。



“没什么好奇怪 的。”他说。当我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很像。”



“很像?”



“对!就如同黑猩猩和人类一样,黑猩猩总有一天会变成人类的。”



“你确定?”



“非常肯定。你知道尼采常常与哲学家们纠缠一个‘永劫回归’观,我们经历过的事情,也就是我们的曾经,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就像是烟云一样没有分量,所以也就无足轻重,无论它悲伤,喜悦,或是恐怖。可如果将这些烟云,这些悲伤,喜悦,恐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让第二次世界大战一次又一次的重来,你今年19,明年还是19,那将意味着什么?”



“改变。”我说。



“所以没错,你就是我的从前!”



“原来如此…”我道。尽管听不大懂。



学校里关于朱威的谣传有很多种,一是他没有固定女友。二是身为学生却有加入道上的一些帮派,在外很有些势力。



没有固定女友是真的,我问过他。



过这并不是他的错,他告诉我说。



“不怎么大清楚。”



“这么跟你说吧,江永。”他说。“有很有方面的原因。”



“在听。”



“这世上有很多种女人,有的像晚礼服,光彩夺目,但很少有机会穿,有的像高级时装,只要有钱就可以随便乱穿,有的像泳装,极度诱人但只能在特定的场合穿,有的像孕妇装,等孩子一生下来就再也不用穿了。生活就是拿来享受的,得慢慢品位才行。”



“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呀?”我问。



“恩…就有点像是吃菜。”



“吃菜?”



“对,我们不能天天吃同一种菜,必须得换。”



“说的也是。”给他这么一说,我也开始表示同意。“那你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吗?”



“那倒不是。”朱威摇了摇头。“16岁之前我也认为一个顶好,之后就变了。”



“为什么?”我有点奇怪。不过显然,我的这个问题问的过于傻气。



“等你‘16’岁之后,你便会明白了。”一阵沉默后,朱威终于开口道。



我耸了耸肩,没再说话。



大鸟是朱威介绍给我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道上的朋友,根据朱威的理论,凡是身材高大的家伙,他那阳物也必定巨大,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但事实也有例外的时候,而大鸟则将这种例外发挥到了及至。



那天我们一起去鹏飞游泳,冲澡时就意外的碰见了。个子虽然不高,不过那玩意却相当有派头,正常状态下同我勃起时的状态居然不相上下。这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朱威告诉我说,他那是异形,属变种后的不良产物,叫我不要太往心里去。我则点头表示知道。可事实上,不论是我,还是朱威我们都对大鸟的玩意感到敬佩,身为男人我们都一致认为如果下面没戏,那么上面则必定没戏这一理论,用大鸟的话讲就是:爱是拿来做的,而不是拿来谈,是男人就要有鸡吧用!



“什么?”我问。



“是男人就要鸡吧有用!” 朱威给我翻译。



“噢,如此原来!”



大鸟原名振东,去威振江东之意,但我们住江西,故事也是发生在江西,大鸟虽得天时可失了地利,一比较,天时不如地利,大鸟也就理所当然的没有威振了。即便如此,大鸟在混混界还是很有些名气的。这是后话,现在暂且不提。



其实说朱威在外很有势力并不全对,他只不过是很认识些朋友,如此而已。



这是他亲口对我讲的,而我则也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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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那年暑假我在一间服饰店里打工,待遇虽不怎样,不过每天只上半天班,活也挺轻松,而且买衣服还有折扣,不算是个坏差事。



生日那天我给自己买了双“比儿。鲍尔曼”系列的鞋子替自己庆祝,打算穿着它在床上睡觉,就这么昏天暗地的过去。不料回家时竟发现徐蕾就待在屋里,手里还捧着个蛋糕。



“生日快乐”她说。



“谢谢。”



徐蕾之所以会有我的钥匙是因为我经常丢三落四,常常忘记东西放在哪里,于是便索性配了一把放在他那。



那天是我20岁生日,也是自爸妈离婚后和朋友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有些感动,顺带一点不知所措。徐蕾点好蜡烛,然后关窗拉灯,这么一做,渐渐有了些生日的味道。



“许个愿吧。”她说。“20岁的愿望。”



“恩…”我点了点头。“早日康复!”



“喂!”



“干吗?”



“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徐蕾不知是好气好笑道。



“认真的。”我答。



失恋其实都这样,要么好死不活的赖着人家,要么干脆不理埋头忘掉,期待早日康复,前者表现真我,有失风格,后者欺骗自己,接受命运。但无论怎么说,大家都一样,都是失败者,所以也就没什么好讲了。



总之,三天前,也就是我第二次向徐蕾表白那天,她还是拒绝了我。



尽管我什么都还没说。



其实一切故事的开始都缘于一场梦,一场奇怪的噩梦。



那是高中一年级的事情。



徐蕾告诉我说,在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楼梯里,一群拿着刀的骷髅正死命的赶她,她跑啊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这帮怪物为什么要杀她,正当她被石头绊倒,即将被追上来的怪物砍到的时候……



王子出现了。



“不过那不是你。”她说。



“想知道样子。”



“长的很帅,也很威武,最重要的是他的左手有块蝴蝶型的胎记。”并且肯定,只有拥有这种胎记的男生才是自己的白马王子。



从那以后到现在,我都一直在想,如果当初徐蕾没有做这样的怪梦,又或者蝴蝶型的胎记不是在左手而是在右手,那又会怎样?



当然,历史没有如果,时间也不会重复,无论我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想要,左手就是左手,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而朱威的左手确实是有块这样的胎记的。



在把徐蕾介绍给朱威之前,我犹豫了很久,甚至由于这种犹豫而把自己弄的很混乱。一方面自己非常喜欢徐蕾这是无须争辩的存在,另一方面,徐蕾会就此爱上朱威又是显而易见的虚实(假设的存在。)这两点本身没有什么共同之处,也并非什么势不两立,可当把它们放到一起时,矛盾却出来了。



我闭上双眼,暂时把自己委身于黑暗,重新理了理自己的思绪。



结果便得出:我,害怕,徐蕾,会,就此,爱上,朱威。



这一结论。



9点多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便索性听天由命。心想如果到了12点雨还停的话,那么就不介绍他们认识,反之则介绍。结果10点零9分的时候,原本没完没了的雨水竟如同出来故障的火车般,说停就停。我叹了口气,然后拨通了朱威家的号码,告诉他晚上七点。放下电话,看了看表,10点21分,莫名其妙的,故障清除,雨又莫名其妙的下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大到晚上我们出来时都没有止住的意思。



朱威领来的那个女孩是隔壁女子大学的学生,上次B市拍宣传片时似乎就有她。



我一问,果真如此。



她自我介绍说,她叫李雯,23岁,C大艺术系,老爸是医生。他是属于那种很有气质的女孩,长得也非常漂亮,这是打从第一眼我便清楚意识到的。事实上如果有这样的女生做我女友的话,我想就算打死自己也不会在外拈花惹草,她就如同一盘雕刻精美的食物让你喜欢非常而把她当艺术品般不敢妄下一口,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简言之就是在她身边,你就有种想疼她的冲动。



不过食物就是食物,再怎么漂亮,到最后你还是会把她吃进肚里的。



朱威的原话。



那天我们玩的很开心,开心到大家都忘了时间,也多亏了那场大雨,12点过后我们双双在外面租了房子,按照计划的一样,我和徐蕾,李雯和朱威。



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徐蕾告诉我说,她找到了她的白马王子。



“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徐蕾告诉我说,她找到了她的白马王子。“



看着她因酒精而通红的脸夹,开心而又满足的梦呓,我把这句话默默写进日记,吻了吻熟睡中的徐蕾。



7月8日,早上0点43分。



我确认了一遍手机上的时间,然后关灯,蒙头便睡



3天后,我20岁生日。



PS:



上了大二后,朱威问我有没有女友,如果没有的话,他可以给我介绍。我说不用,谢谢。“那…可有喜欢的人?”他问。“恩。”“但是没有追上?”“大概……”我想了想道。



“什么时候出来见下?”



“有时间的话,一定。”我说。



“那就下星期吧。”他说。“七夕那天,你带你马子,我带我马子,然后我们一起搞定。”



就这样,徐蕾认识了朱威。

 illcat (2005-11-8 16:17: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4.



像这样的约会我们陆续搞了几次(自生日后每天都有出来)每次朱威都领不同的女孩过来,先同她们喝酒,待至差不多时便搂着去开房睡觉,次次如此,无一例外,我们从未在外面搭讪女生,有朱威在虽然成功率大大提高,可影响不好,也不甚方便,于是每次都是与事先约好的女孩一起出来,显而易见的,我自始至终都是徐蕾,而朱威则大部分是自己的网友。



我是个独生子,从小到大习惯于一个人静坐,人多对我来说反而会觉得不自在,所以没出来时,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充当听众,包括徐蕾在内。这么着,四个人的时候我一个人静静听着另外三人的欢声笑语,偶尔插上一两句话,两个人时又不得不忍着极大的困意去听徐蕾关于今天自己同朱威讲了几句话,又或者朱威仔细认真看了她几眼之类,再不然就是帮她猜测朱威某句话里所暗藏的某些“意思”。



当然,这在我来说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对徐蕾来说却大不一样。



“是初恋啊!”她说。表情洋溢着幸福。



“得,得。”我不得不表示同意。



夜深的时候,我从床上爬了起来。裤子里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我知道再这样下去势必会有什么发生,有什么我不能控制的因素在诱导着我,看着身旁熟睡的徐蕾我渗出一身的汗,我走进浴室冲了个凉,又打开冰箱吃了整整三杯冰激凌,由于过冷,那种念头多多少少降了点下去,我轻轻把门关上,决定在这个宁静的夏夜出去晃晃。



穿过大厅来到门外,向前步行约一百米然后回头立定,从百米开外看这间名为“阿啦”的情色酒店,感觉像是一个无比丑陋的女人,脱光了衣服极其淫荡的在露天下叫卖,这让我觉得有点恶心,甚至想吐,可定睛一看,酒店还是酒店,“啊拉”也还是“啊拉”,没有什么不同。发了会呆。



酒店是断不可能变成女人的。这么想着,我便向夜更深处走去。



5.



8月底,我用打工挣来的千把块钱给自己弄了台2手电脑,型号固然是过期已久,显示器也堆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显卡也好,光驱也罢,也都是烂的一塌糊涂的牌子,看着前面这个用两个月换来的废物,我感觉自己做了桩十分亏本的买卖,而事实也确是如此,于是作罢,索性一把火把它给烧了。



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前奏。



02年对于我来说就如同一滩充溢着各种刺鼻气味,冒着如珍珠般美丽的,绿色泡泡的死水,里面有变异的,长得像八抓鱼般的龙虾,也有可爱的。喜欢吸人血的蚊子的幼虫,淋病也好,梅毒也罢,又或者长的如同爪挖国士兵的大肠杆菌,一股脑全在里面欢叫雀舞。而我则如同一只折了翼的苍蝇般静静的躺在里面,既不想动,也根本动弹不了,然后涿渐同化,消失掉。



10月的时候学校由于“非典”开始闭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停课,只是单方面的对外封闭,整整25天被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让我感觉自己像要疯掉。我讨厌穿制服,讨厌学校的制度,讨厌训导主任的嘴脸,讨厌被束缚,心里就如同千万只蚂蚁在爬行——毫无规律的爬行,而且数量越来越多,我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也觉得什么东西都看我不顺眼,我拼命忍住自己那种想要爆发出来的冲动,可越是这样就越发觉得困难,整个人就如同一只不断加热着的高压锅,热量越来越大,气嘴也拼命的旋转发出“磁磁”刺耳的声响,预示即将而来的危险,而下面的煤气灶却仍旧不偏不倚的打在FIRE的位置上。



终于,“轰!”的一下,整个厨房都炸翻了天。



我退学了。



对于我的退学朱威很是不解。“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总之,就是不想读了。”我答。



“老师,家庭,还是朋友?”朱威仍在猜测。



“自己吧。”我叹了口气。



“讨厌自己?”



“确实。”



“从何说起?”



“对所有事情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即没有上进心,也不想追求什么,这样也好,那样也罢,一切都无所谓。”



“包括徐蕾在内?”



“呃…”我想了想。“或许。”



“然后呢?”



“莫名其妙的会烦躁,想要打架,甚至被打也行,总想以这种方式发泄出来,讨厌一切眼前的东西,晚上头会疼,睡不着觉,不做梦,不遗精,觉得透不过气,即使手淫也达不到效果,燥热。”



“所以你打校长?”



“原因之一。”



“可是你被开除了。”



“意料中事。”



“还有呢?”



“对某件事感到困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无法正确面临问题,矛盾,逃避。”



“真没你办法~。”朱威叹口气道。“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想一个人静静,寻找答案?”



我点头,没有否认。



“可需要帮忙?”



“还不是现在。”我摇了摇头道。“真要帮忙时,请伸手拉我一把。”



“见外。”朱威笑道。“待帮忙时跟我说声,还有,搬到新居后请立刻跟我联络。”



“一定。”我摆了摆手。朱威也做了个相同的动作,然后各自转身离去。



新居位于火车站附近,二室一厅,有厨房,浴室,还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的阳台。房东是对上了年纪的夫妇,老太太有点八卦,不过人却特好,即便我没钱交房租时仍可安心住下,不用担心被赶走。老公喜欢下围棋,兴趣来时会拉我过去杀几局,顺带一顿晚饭。多亏他们,我终于学会了自己做饭和太极。



楼下车库的东西可以任意使用,我在里面翻到了一张瘸了腿的桌子,一本五线谱,一把锈了边的吉他还有一只死猫的尸体。我找房东老头借来工具,自己修修补补,硬是把瘸了腿的桌子改成了长短腿的椅子,虽然有点掺不忍睹,可好歹是自己做的第一件东西,于是勉强凑合着用,没再买新的。吉他和书还给房东老头,老头笑了笑,说他自己没用,送给我了。我道谢。至于那只死猫,原本想一扔了之,可隐隐又觉不忍,于是作罢,把它挂在树上,三天后便将其埋了。



等一切安顿之后,我便提起笔,开始给徐蕾写第一封信。



“实在是非常抱歉。”我这样写道。



“突然之间的不辞而别请你原谅,时间刚好是凌晨1点,我坐在自己的床上,喝着自己的咖啡,写着自己的信,窗外很静,偶尔会有一两声虫鸣,星星很多,很棒,听起来很是惬意,然而就在昨天我还一直失眠,头痛欲裂,脑子很乱,说话没有逻辑,只好先就一人静静,待至脑子清醒时再来和你联系,现在,正是如此。



最先发现这种状况是在七月中旬,但当时并没有这么强烈,只是一般性的睡不着觉,或许是咖啡过多的缘故,因此并未放在心上,不久,情况越来越糟,情形也越来越不能控制,暴躁,气闷,喘不过气,一股脑全压了下来,若是若是任其不管,势必会有什么发生,于是我便去找原因,结果发现,那是因为你。



因为,我,喜欢,你。



请听清楚,这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我喜欢你,而且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起的。这份喜欢本没有错,就算你不答应也不会导致今天这种局面,是朱威的出现却使得这份原本平静的感情发生巨变,如同氢气和氧气般发生化学作用而成为水,你是氢气,朱威是氧气,而我则是导致这场化学作用的小火。



这么说你或许会觉得有些离谱,可事实就是如此。



小火点燃氢气,在氧气里燃烧,结果生成了水,然后水又把小火浇灭,如此而已。



出来这么久后,终于把这个问题想通,所以这次才能开诚布公的将心里话全说出来。(老实说,我是鼓起极大的勇气来写这封信的。)



我们虽然从小一块长大,对彼此都十分了解,甚至可以相拥而睡,可无论再怎样,我们都只能如此,再也前进不了,大概在你的眼里我只是一个朋友,一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我们可以毫不顾计的在街上手牵手走路,也可以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喂着吃饭,更可以背靠背坐着,天上地下的说个没完,但仅此而已。我们永远都是两条靠着极近的平行线,远远望去如同一条直线,可实际上,我们永没交点。



写到这里,我把头从桌上抬了起来,心情委实郁闷的要命,甚至再也写不出任何一个字。



为什么要写这封信?我在心里这么问着自己。



写了又有何用?摇头。



看了看窗外,星星依然很亮,但它并没给我答案。



抽了根烟,用火机将蜡烛点燃,看着这不断跳动的火焰发呆。



少倾,关灯上床,死心睡觉。



是该死心放弃的时候了,我想。然后将信纸揉成一团,整个的扔了出去。



02年就这么在非典的笼罩下惶惶而过,然后我们又在一片惊慌中迎来了惶惶的03年。这么说似乎有些可笑,可事实却确实如此,即使你不愿承认,可真的,02年与03年真的就只相差1秒,1秒之前还是马年,1秒之后就成了羊年。我看着日历上的新的一年,思索着这新年和旧年到底有何不同,然而这问题本身似乎就过于庞大,庞大到我根本就不知该从何下手,如同那吃不着葡萄的狐狸,我终于决定放弃,或许除了叫法不同外,其他大概都是一样吧?这么想着,我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和镜子里的自己对饮干了一杯。



“新年快乐。”



这么对着镜子发了会呆,时钟以指向0点03分,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全部喝完,接着便走出了大门。



我一个人在寂静的公路上走着,偶尔远处还会传来礼花的爆炸声还有孩子们的欢笑声,但欢乐是属于他们的,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人默默的走着。



然后我便想起了永泽对渡边说过的一句话:不要同情自己。



所有拉丁文派生出来的语言里,“同情”一词都是由一个意为“共同”的前缀和一个“苦难”的词根结合组成,译为“共苦”,它的意思是说我们不能看到别人的受难而无动于衷,或者我们要给那些受难的人以安慰,它表明其对象是底一等的人。同情自己既意味着自己觉得自己可怜,而一个可怜自己的人,又是多么的令人觉得可悲!想到这里,我不禁悲从中来,一直以来,我都是同情着自己活过来的!



我在湖边草坪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抬头看了看湖对面的风景,对面的路灯倒映在水中,与其本身形成了一道光的走廊,偶尔路过的一两辆汽车连同它们的车灯来回穿梭于这条走廊之间,搽身而过,然后各自消失。我把手伸向空中想要去触摸那光亮,伸了很久,可除了冰冷的空气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illcat (2005-11-8 16:17: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年初三早朱威给我打电话说一起出来晃晃,有事要同我讲,我说好。
  那段时间整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一直蠢蠢欲动的想要出去走走,那里都行,就算是地狱我也毫不含糊,只要有人陪我。我琢磨着原来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人,人们怕的并非是死,而是孤单。
 
  我在傍晚的时候洗过澡,然后穿上去年过年的衣服出门,接着和朱威乘车到三中附近,在顶好锅贴吃罢晚餐,跟着一路晃到平常常去的那间酒吧,看了看表,7点半,于是进去。
  我们选了个靠近吧台的座坐了下来,点了啤酒加冰块,外带一些零食,就这么点东西花了我将近半个月的工资,不过朱威说他请客,我也没有推辞。
  由于时间尚早,人们大都没来,整个酒吧只有为数不多的服务员和那个歌手看起来有点生气,其他都是三三两两的坐着,或是喝酒,或是伸直着脖子聊天。
  不一会,人们陆续而来,渐渐的热闹起来。
  我和朱威以不会醉的方式一口接一口的干着啤酒,他没有说话,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只是这么默默的喝着,谁也不愿打破这宁静的尴尬。两个人的心情看起来都并不怎样。
  酒吧依然昏暗,音乐依然吵杂。
  “其实是关于你的那篇小小说的。”终于,朱威开口道。“它获了一等奖。”
  “一个未接来电?”我问。
  “一个未接来电。”朱威重复的点了点头。
 
  我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手里的酒瓶,心想这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的瓶子,不重不轻,握在手上有种厚实的感觉。我知道朱威现在脑子里有很多念头在团团转,但不知怎么开口。我在等待。
  这时酒吧里已经坐满了人,台上的歌手业已下去休息,我看了看桌面,一打酒显然已被消灭,我打手势叫服务员过来,重新点了饮料,一人一杯苏格兰威士忌。
  “这杯我请。”我说。
  “谢谢。”朱威接过酒杯,然后一饮而尽。一边嚼着冰块,一边做深思状。
  “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他问。
  “正想问你这个来的。”我道。
 
  朱威有点不明所以地怔怔的看了我下,旋即又如想通了般会心的地对我笑笑。
  “我们果然很像。”他说。
  “大概。”我也笑道。
  “想不想知道我16岁的故事?”
  “老早就想了。”
 
  他放下托着下巴的右手,然后点起烟。“那我就跟你讲讲我16岁时假扮神勇铁金刚打败火星人入侵地球的故事吧!”
  “真厉害!”我惊奇道。“原来你都是这么认真在讲笑话的?冷!”
  “呵呵。”朱威笑笑。
  “谈恋爱就如同在网吧里没日没夜的玩线上游戏,头晕眼花,筋疲力尽,然后得出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结论,这个结论不是高级装备和级数,而是现实生活中你所欠下的网吧老板的帐单。”
  “一个有趣的比喻。”我说。
  朱威抽了口烟,继续说道。“这是很早以前的故事了,别看我只比你大2级,可我整整比你大了5岁!”
  “5岁?”我有点吃惊这个数字。
  “对。”朱威点了点头。“16岁的时候我因为某些缘故而辍学。就如同你现在一样。”
  我没再说话,等待着朱威的继续。
 
  “说来话长,我今年26岁,年轻固然年轻,可也确实是奔三的人了。今非昔比。但毫不夸张的说,以前自己在音乐方面,确实有些天赋,曾经也有过要当音乐家的梦想。可艺术这东西就是这么回事,如果没有经济做后盾,那么你便什么都成不了,这也是为什么古希腊的艺术会那么辉煌的原因——奴隶们耕种,烧饭,建房,而市民们则在地中海的阳光下呤诗作赋,如此而已,灿烂的背后刻画着现实。你可明白?”
  “大致上。”
 
  “不过那时的我还没有,在我清楚的认识到这点之前,还是个被称作天才的音乐少年,那时我可以很轻易的用钢琴弹出第一次才见面的高难度乐谱,而且还相当不错,但我并没对自己的天赋沾沾自喜。你知道的,江永,这世上有天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可正因为这种天赋往往反而却成了他们更进一步的最大障碍,他们聪明,可以毫不费力的就达到别人几年,甚至几十年都到达不了境界,可到了那里便再也前进不了,因为他们不懂努力。荒废了练习,从而使自己的才华消失遗尽。而我则不同,我不但努力,甚至还可以说是苛求自己的练习,所谓的天才不过是1%的天分加99%的努力,这句我是非常相信的,而且我也是一直这么做的。可以这么讲,江永,如果不是那件事的话,我现在已经是个小有成就的音乐家了。”
  朱威叹一口气,注视着香烟的火苗,我则依旧默默的喝着威士忌。
  “初三那年,我因老爸的关系而被介绍到当时一位很有名气的退休老师家去练钢琴,在此之前我也比较系统的学了十年,很刻苦的那种,再过几个月便是全国大赛,如果拿了奖的话,老爸便考虑把我送到国外进修,因此现今目前完全算是巩固,不要求有什么大的进步,只要比赛时不怯场便行,拿奖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这只是为人父母的一种没必要的担心罢了,于是我也就无所谓的答应去了。
  老师是个50左右的中年妇女,有个同我一般大小的女儿,老伴业已去世,每次都让我们一起上课,上完课后便喝茶,聊天,偶尔也会模仿爵士钢琴的弹法教我一些技巧,像包围尔,蒙克之类。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同她女儿讲话,她本人则进卧室休息。
  她女儿很漂亮,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通常意义上的美女。
  渐渐的我便喜欢上了她。”
  朱威把烟头捻熄在烟灰缸里,然后像是镇定情绪似的做了个深呼吸。
  “就在我过去上课的第6周,我和那女孩有了关系。我是说……”朱威顿了顿。“那是我的第一次。”
  “有了这层关系之后,我去上课便再也不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了,而是羞愧,无地自容,但是又充满着激情和性欲复杂情感。老师的话我一句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缠绵悱恻,两个人的温存的赤裸镜头。我的表现一目了然,可老师却不以为意,只是劝我别太紧张。可怜的老太太竟以为随着比赛的越来越近,而我则是正常的紧张现象。这当然便成了我去放松的最佳借口,于是每次她都同意,然后我就和她女儿到附近的情色酒店消魂。
  那滋味真是妙不可言,一方面担心着被自己的父母发现,另一方面又是禁果甜蜜的滋润,我们又紧张,又兴奋,又害怕,又欲罢不能。”
 
  朱威摇了摇头,接着把眼睛闭上,看起来像是在回忆那时的往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我又找侍者要了半打啤酒。
  “不过这事最终还是让我们的爸妈知道了。”良久,朱威开口道。叹了口气。
  “她那边我不清楚,我这边父亲则要我立即断绝与她关系,并发誓再也不和她来往,否则就不认我这个儿子。受传统教育的人都这样,认为这是大逆不道,还未结婚便发生这种事简直就是有辱门风。
  可我那时就是这样,你越要我怎样,我就越不怎样,尽管现在也是比较的叛逆,可与那时相比,还晓得什么叫做现实,而那时的我一气之下便拉着那个女孩私奔了。”
  “意料中。”我说。
  “是啊。”朱威喝了口啤酒。“不过我还是错了。”
  “后悔离家出走?”
  “不,后悔相信了我们的爱情。”
  “有点不大明白。”我耸了耸肩。

 illcat (2005-11-8 16:18: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我时常说谎。”朱威继续他的故事。“就是那种经常骗人的那种。不妨说这是个令人讨厌的勾当,而我却乐在其中。记得一本书上说过,撒谎与沉默是现代人类社会中流行的两大罪过,要么不开口,要么一开口便是谎话。”
  “那年夏天我和女孩性交后,光着身子躺在床上。”
  “有什么打算?”她问我。
  “在想。”
  “你确定?”
  “当然。”
  “可我没问你之前你可只字未提哦!”
  “问了之后不就跟你什么都说了么?”
  “爱我?”她又问。
  “恩!”
  “怎么个爱法?”
 
  我楞了楞,然后慢慢说道。“想结婚的那种。”
  说完,我转过身继续睡觉。
  她把我身体扳了过来,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眼睛。
  “撒谎!”她说。
 
  但她错了,我只有这次是认真的,没有撒谎。”
  “后来?”
  “后来我们就分了手。”
  “分手?”
  “对。当我兴冲冲的拿着录取通知书跑回我们的小窝,想告诉她我终于找到工作的时候,她这么跟我讲的。”
  “对不起,可能有点隐私,不过想知道具体点。”
  “好吧。”朱威很深成的看了我眼道。“那天我回来后,吃过饭,然后和她性交,那晚她的态度很冷淡,碰她她也是不痛不痒的叫着。我一下子没了兴趣,干脆把她甩到一边,自己睡自己的。早上醒来时,人便不见了,桌上还留有一张纸条。大致内容我忘记了,只有一句我记得非常清楚。她说,有没有爱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有女人和男人不一样,表面看来女人都喜欢浪漫,喜欢幻想,可骨子里女人是最现实,最自私的,男人则刚好相反,说她知道我很喜欢她,也明白我说会娶她不是骗她,可爱情不是游戏,是现实,离开父母的我一无是处,根本就没能力养她,所以她回家了,我们也就这么分了手。”
  灌了口酒。
  “后来我在社会上混了三年,打短工,跳街舞,又或者抢劫,磕摇头什么的全都试过,其间也困了好几个女孩,没困一个便更深刻意识到她说的话是多么准确,我出钱,她们出肉体,互相欺骗对方的感情,久而久之,渐渐习惯,麻木。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20岁,直到老妈哭着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才算正式结束。然后我便又回到了家里,回到学校,读高中,上大学。”
 
  “一个不错的故事吧?”朱威把剩下的啤酒一口气干完,然后起身。
  “不错的结局。”我答。同时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不过差点摔了一交。
  “你看来喝多了。”朱威过来用手扶我。
  “大概。”我笑笑。“九瓶酒外加一杯威士忌。”
  “对,九瓶酒外加一杯威士忌。呵呵。”
  结过帐后,两个人相互搀扶着来到湖边,夜色很没。


  “可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
  “一个未接来电。”我道。
  “那晚接电话的其实是我。”
  “知道的。”
  “能原谅?”
  “也希望你能原谅我。”
 
  “哈哈哈。”说罢,我们一起大笑。
  自此,我们个失去一个朋友。



PASS:

《一个未接来电》



这是通未接来电,声音总共只响了5次。

“嘟~”

第一声,

三年的时间没有联络,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一种煎熬,他很高兴自己从朋友那里得到了这个号码,现在的她不知过的怎样?个子有没有长高?脸上的雀斑有没有消掉?还有那张老是不停的大嘴巴,不知道有没有改掉贪吃的毛病?

“嘟~”

第二声,

手上那张泛黄的照片让他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年代。

那时他们都还很年幼,他能想到的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在她旁边,保护着她,牵着她的手,走过校门边的那条独木桥。

那时,他经常带着她在这个美丽的乡村乱晃,没有目的,没有企图。有的只是开心的回忆,

晚上10点的山上篝火,傍晚夕阳的湖边漫步,还有那只名叫“阿呆”的笨狗……

那时个多么单纯美好的年代啊!!!

“嘟~”

第三声,

他期待着她声音的出现,不过可惜,电话那头依然没有反应。

他吞了吞口水,感觉有点口渴,

衣服全湿透了,电话亭的外面依然下着大雨。

虽然明知道她不可能看见,可他还是理了理自己的衬衫,

雨水顺着他的裤脚一滴滴的往下落着,可他一点都不在乎,

他依旧等待着…

“嘟~”

第四声,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3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晚的星星很美,他们背靠着坐着,两人都没再说话。

她手里是张大学录取通知书,红红的,很是好看。

而他…却什么也没有。

他很开心地把她送到了车站,笑着要她一定走好。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转过身,

她发现自己的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她知道他的用意,为了不让他难过,她努力使自己平静。

看着她颤抖的背影,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转头,离去。

那三个字,他始终没有说出口。

“嘟~”

第五声,

“喂?你好,请问你是……”

“卡!”

他挂断了电话……

(未完待续)

 illcat (2005-11-11 7:52: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四月七日的回忆



1.


  我曾试图以记忆为主题写一部短篇小说,小说终归没有完成,而我则在那段时间里,由于连续不断的就记忆进行思考,结果落得一种少年老成的味道——对凡事都报以过来人的态度去看待。


  尽管现在我也还很年轻,25岁不到。


  我的第一任女友管我称之为:“背后的角色”。不大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解释说,内在的精彩,不同于光亮的人,我的精彩藏在灰暗的背后。


  于是我手拿两面镜子,照着她所说的那样开始观察这个所谓的“背后的世界”。






  那年大概是萨达姆被抓的那年,距今已有3年之久。或许时间前后颠倒也未尝不可。


  总之,大致如此。








  这3年里我扔掉了很多的东西,儿时的玩具、初中的校服、铅笔、旧的饭碗、服饰店里的工作、以及一些记不起来的,零碎的事物。


  至于这样做是否正解,我无从断定。但心情变得痛快倒是确确实实。


  仅有一点和完全没有,毫无疑问的,我常常选择后者,或许是赌徒的劣根性亦说不准。但显然,自己并不擅长。因为高手向来是只赢不输的。








  于是,3年里我舍弃了一切,身上一无所有。

 illcat (2005-11-11 7:53: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2.








  谈谈21℃冬天。








  21℃冬天是B大附近的一间咖啡厅,从B大正门出来,往左200米就是,门前有棵老榕树,据说已有数百年历史。


  咖啡厅内的摆设无甚奇特,就格局来说,与其说是咖啡厅,倒不如解释成酒吧来的干脆些。古老的曼佗罗,年代久远的海报,无规则但又不失秩序贴在墙上的一些老旧照片,夹杂着烟酒的刺鼻气味,已经乱七八糟的BGM(背景音乐)。


  一塌糊涂!








  我把自己的想法给主人放这么一说,他注视了好一会,不无勉强的应道:那么说倒也是。








  “可有什么想法?”我问。


  “还能有什么想法?!酒吧和咖啡厅根本就是一回事么!开店攒钱,如此而已!”


   诚如所言。








  整个夏天我都和小狼待在这里,她一个人消耗了整整208杯啤酒,2331根香烟,以及数不清的坚果和瓜子之类。这么描述似乎过于奇特,也并非有什么爱做记录的特殊嗜好。只不过我那时的工作便是如此:记下客人点的东西,然后交到柜台,接着有从柜台把零钱及食物返还给客人。




  职业使然。

 illcat (2005-11-11 7:54: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3.








  那天店里出奇的安静,只有女孩一人。老板放跑回房间休息。我无所事事的就〈中国72伟人〉一书进行研究:








  孔丘,字仲尼,中国历史上最早的教育家,思想家。


  孟子,姓孟,名轲,继孔子之后的第一个儒学大师。


  庄周,韩非,司马迁,王充……




  等我看到范缜已经他的反对佛教的唯心主义论时,女孩开口说话了。








  “喂!我说,坐下来一起喝杯如何?”


  “我?”环顾了下四周,看来确实是叫我无疑。


  “对啊,一个人喝酒太无聊,我是说…呃…,当然,酒钱我付。”


  “不行。”我摇了摇头。


  “不乐意?”


  “那倒不是。只不过有规定的,不许上班时间做其他的事。”


  “这样……”女孩不无遗憾的说道。“那陪我说说话,可好?”


  “这个倒没在规定内。”我打趣道。


  “谢谢。”她说。








  “阔佬不成?”我问。


  “何以见得?”


  “18岁左右,年龄铁定不超过20,每天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这里,点30一杯的啤酒,同样的价钱在外面,大概可以买5瓶之多,没在念书,也没找工作。这样的生活不是阔佬是什么?”我解释道。


  “完全正确!”女孩压了口啤酒,然后略微沉思会说道:“但你自己知道我没在念书?”


  “念书的不是这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


  “不清楚,反正不是你这样。”我据实回答。


  “有趣的家伙。”她说。








  “或许是多管闲事。”我把书从手上放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是说,呃…何苦整天整天的泡在这里?一个人,况且烟酒又对身体不好。”


  女孩点起烟,听了我的话,又把香烟放下。然后沉默的,冷冷的看着我,眼睛一动不动。


  大概是说错话了,我想。








  “父亲是个不大不小公司的经理。”良久,女孩把烟扔到一边,叹了口气。“年薪10万左右吧!”


  “小康了么!”我不无羡慕的说道。


  “可还没富裕到每月给我1万的地步。”


  “1万……”我重复了遍,没再说话。


  “利用职务之便,炒炒股,弄些外快什么的,不是什么问题。”女孩解释性的说道。


  “哦?那然后呢?”


  “什么然后?”


  “就你父亲。”


  “反正不是好人就是。”女孩摆了摆手,继而又像是自责似的问我:“我这样说自己的父亲是不是有些过分?”


  “或许…多少有点。”我将手摊开,显得有些哭笑不得。


  “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么,生我,养我,还每月给我1万块?”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我反问。








  女孩略一沉呤:


  “可如果这样的父亲有一个同你差不多大的老婆呢?”


  “恩……”我沉默了会。“这就难说了。”


  “可不是么!”女孩将香烟点燃,然后又拿起杯子喝了口酒,表情明显教之以前不同。


  “清醒的混乱。”我说。


  “对,是很清醒,也很混乱,说不明白,”


  “打个比喻可好?”


  “什么?”


  “迷宫。你在迷宫里迷失了方向,知道自己的目的是出口,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走。”


  “果真厉害!”女孩不无赞叹的说道。

 illcat (2005-11-11 7:54: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4.








  “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如同不存在彻头彻尾的绝望。”




                                                ——〈且听风呤〉








  关于写小说,我想,这是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有时候整天整夜的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有时候又洋洋洒洒的就一个字写上整天整夜。一切全凭灵感。


  很多人都说我写的东西就像流水帐,要么云里雾里,不知道文字所言。


  尽管如此,可我还是觉得非要继续写下去不可。


  文章于我来说不过是一种心情,用笔写下的也不过是就当时回忆的一种记录。模糊的清晰,或者清晰的模糊。写些自己都不明白的词句,待至以后看时或许会别有风味。


  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刚好20岁,青春年少,激情飞扬,以为只要耍点小聪明,大概就能功成名就。等我意识到这是个错觉的时候,业已在这个文字的世界里深陷不已。我耗尽了自己所有的枪支弹药,到头来,连自己的敌人究竟是谁都不曾知晓。在追逐中迷失自我。


  小人物的悲哀。








  而我,毫无疑问的,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5.








  女孩很意外的念出我的读书笔记,而且文字之熟简直就像是背出来一样。








  “喜欢村上?”她问。


  “大概……”我顿了顿。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像是看透我心事似的女孩说道。


  “没什么好奇怪的,你的笔记常常就堆在杂志一起,没事时翻来看看,觉得不错,于是便记了下来。”


  “原来如此。”


  “可继续刚刚的问题?”


  “恩!”我点了点头。“怎么说呢?对村上也谈不上特别的喜欢,只不过不同于其他人罢了。”


  “什么意思?”


  “就是说,比较其他小说而言,似乎更喜欢村上,但并不是说他文章写的好,只不过作为一种单纯的喜欢而已。带有强烈的个人因素。”


  “没有理由?”


  “当然有了!”


  “什么?”


  “英雄所见略同!”


  “臭美!”女孩笑道。很好看,我觉得。








  我从柜台里拿出6听罐装啤酒,递到女孩面前。


 


  “干吗?”她问。


  “请你。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为对老顾客的优待活动。”


  “有类似的活动?”


  “坦白说,没有。”


  “那又何苦?”


  “单纯的,带有强烈个人因素的喜欢。”


  “有趣的家伙。”她又说。


  “其实是对于你欣赏我文章的一种回报。”我笑道。


  “呵呵,叫我小狼好了。魔女小狼!”


  “江永。”我说。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握手交朋友,而是就啤酒及汽水以及乱七八糟的咖啡等物以每分钟3杯的速度弄好。然后端出去。


   至于原因么……客人来了。”








  放在我们背后说道。

 illcat (2005-11-11 7:55: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5.


   小狼惊人的对星座及命理有着出奇的悟性,从某种方面来说,那是天分。而且除了算命的书外,我还没发现她看过其他的铅字。








  “干吗看这些东西呀?”我问。“命运不只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么?”


   小狼沉默了三两分钟,然后开口道:


  “归属责任问题。”


  “WHAT‘S THAT?”放问。


  “就是说,事情一旦失败了,全部都可以推给命运,自己毫无过错。”


  “神婆的理论?”我问。


  “不!”小狼摇了摇头。“神婆的生存哲学。”


 


  然后开始抽她在这里的第2332跟香烟。

 illcat (2005-11-11 7:55: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6.








  老实说,我对自己的记忆向来都抱有一种怀疑的态度。同其他人的相比,我的则一直带有不确定性。这种所谓的不确定性并不是指它脱离现实,与现实相违背。而是相反的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它真实的在时间这个逻辑上颠倒了次序。


  基于这个原因,我分不清阿富汗与伊拉克战争究竟谁先谁后,又或者马加爵与萨达姆究竟谁先被抓。脑子像是搅满了糨糊般,神奇的把过去和现在连为一起,这种真实感的存在甚至超越了我对现实的渴望。


  所谓的现实不过是指今天,而理想也大概可以解释成为明天。没有明天的理想我们把它称之为幻觉,因为它只发生在今天,并且绝对不会实现。


  死者没有明天。








  在我能够对业已消失的东西予以确认的时候,我所确认的不是它的失去,而是意识到的它的失去,既后知后觉。


  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然后在后知后觉中缅怀这种所谓的失去。


  不曾失去便不会明白什么是得到。


  失去既得到。








  也罢,从头开始起好了。

 illcat (2005-11-11 7:56: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7.









B大从外面看去像是由大大小小的喷泉和公园组成的城堡。城堡外的人欢声笑语,因为他们听见了城堡内传出的美妙音乐,并期待有朝一日能够进入城堡。而城堡内,他们所没看见的,则是一个个痛苦,挣扎,迷茫而又困惑的麻木笑脸。









这笑脸就像是夏日三两点钟的心情。















晴天,但很闷热。















收到徐蕾的来信是在七月份的一个傍晚,那天我刚下班,在三里街附近吃罢简单的晚餐,然后到电话亭想打电话给老妈,将近半年没有联系,让我觉得自己挺没心没肺的,可电话响了15声仍旧无人接听。20分钟后又打一次,结果同上。于是作罢,搭公交回到家里,在门口的信箱里便发现了这封信。















信是从武汉寄过来的。















怎么说自己都是个淡漠的家伙,没什么会让自己感动,可当收到这封信时,我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惊喜在里头。总以为自己不是在思念,可当思念真的就在眼前时,那感觉就越发觉得强烈。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久,长久的是没有你的日子。















我把外套脱了下来,坐到床上,窗外传来机车穿来梭去的声音,我一手拿着徐蕾写来的一张信纸,置身于杂乱无章的思绪中,一面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于是渐渐的,周围的事物全都暗淡下去,我开始读信。















12个字:















“27日回九江,老地方见。”



 illcat (2005-11-11 7:57: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8.















同店长打过招呼后,我便和徐蕾在一片悄无声息的树林里跺步,与其说是树林,倒不如解释成公园里的小路来的清楚些,夕阳的余辉透过树干散落在地上,给整个公园披上一层金色的外衣,我和徐蕾像是找寻什么似的,一边盯着路面,一边什么话也不说的默默走着。旁边传来蝉的呤叫。看来,悄无声息的不是树林,而是我们。









出过树林,来到公园后门,徐蕾也没说去那里便突然快起脚步,我追赶似的尾随其后,以前每次出来时,向左向右都是商量决定。因为就我们来说,去哪都无所谓,也无所谓去哪。商量只是两人谈话的借口,不是目的。所以今天例外。但例外终究又是意料中事,所以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那天的徐蕾很是可爱,淡菊色洋装,白色的休闲鞋及背包,黑黑的,明亮的,略带伤感的眼睛,以及眼睛下面紧闭着的,如兔唇一般的小嘴。









我很庆幸直到现在自己仍能记起徐蕾当时的样子,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印象也变得越发的模糊不清起来。尽管这叫人很是悲哀,可千真万确。起先是不记得头发的长短,接着是耳环,口红的颜色,还有习惯性的甩手动作也一一看不清楚,最后只剩下个轮廓。记忆越来越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我和徐蕾已越来越远。















尽管如此,可还是有什么我不能明状的东西在黑暗里提醒着我,拍打着我,声音很轻,没有什么力气,起来,它便又消失不见,似乎是在躲我,不让我看见。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多年后的今天,我重新返回B大时,就一股脑全跑了回来,我看着时光蛋里的徐蕾写的文章,往事一幕幕的从我脑海里经过,它抨击着我,让我不能自已,于是我的记忆变又回到了那年的那个下午,如一栋被打开窗子的屋子,阳光普照,黑暗消失贻尽。















那天,我们究竟聊了些什么?















对了,一杯水。















我们坐在斯味特的小包间里,对面空无一人,周遭播放着吵杂的,听不清楚歌词的流行音乐。因为口渴,我们各点了份沙冰。徐蕾的是西瓜,而我则钟爱于红豆。









不知是什么缘故,我们就聊到了这杯水上。















“喂,江永,我这样是不是伤害到了你?”









“不知道。”我据实回答。









“但感情就像这杯水样。”徐蕾指了指自己的杯子。“将水倒入第一个杯子后,便再也没有多余的水去倒第二个杯子了。我是说……恩,总之,就是喜欢一个人后,很难再去喜欢第2个人了。”









“明白。”我答。









“那你不生气么?”









“什么?”









“就是同我做朋友啊!你难道不认为这不公平,或是委屈,甚至想要跟我绝交吗?”









“干吗要那样?”









“不会很奇怪吗?即使我不能做你的女朋友?”















“或许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说。“有段时间也曾这样想过,不能成男女朋友的话,普通朋友也无所谓,可朱威出现后便开始矛盾起来。很不乐意你跟他一起,离开的这段时间想了很久,虽不至于悟透什么,但心情较之以前却平静许多,我也不明白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但目前我们仍旧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不是吗?”















“呵呵。”徐蕾笑道。“我喜欢江永,因为跟他谈文学还有以前学校朋友的事情都让我感觉很快乐,和他在一起时我的心就跳的好快,我知道江永的喜欢比起我的喜欢还要大很多,但是有时我会觉得江永给我的感情是个很沉重的压力……我们见面的时候都感觉很愉快,可见面前的心情却是非常的…怎么说,总之很不自然,而分手后总是很彷徨,不知道如何是好……或许,比起被喜欢,我似乎更适合喜欢人吧?”















“傻丫头!”我笑着摇了摇头。








   









略微沉默后,徐蕾轻声问道:









“你真的愿意跟我做一辈子的朋友么?”









“当然了!”我说。“怎么可能会不愿意?!”









“真的?”徐蕾显得很不确定。









“真的!”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个给你。”









“什么?”









“时光蛋。我已经把你所说的话全都记了下来,现在埋好,以后都不许耍赖哦!”














    记忆播放到这里便暂时卡住,我把头从黑暗中抬起,关上灯,又是一片新的黑暗,我想我确实忘掉了太多的东西,从小学,初中,再到高中,大学,身旁的朋友和事,一个个的被遗忘,一个个的记不起来。我给自己点起跟烟,想让这无尽的黑暗里有那么一丝丝的光亮算是希望,可却不曾想,这些许的光亮更忖托出黑暗的强大。








  它就像是一双巨大的手,紧紧的将我抱在中间,待至烟头熄灭,就会将我笼罩,乃至吞噬。














  我开始后悔起回到B大来。














  但无论如何,记忆这东西就是这么回事,要么不曾开启,要么开启后便不会在有停住,我所能做的不是阻止,而是尽可能的去加速它的播放,忘不了的东西便干脆把他释放出来,除此外,我别无它法。




















  我和徐蕾在四码头上车,然后颠簸四十分钟来到B大。我们沿着左边的小路前进,后面是规模宏伟的,但空无一人的大门。右边是个小树林,再往里走便是男生宿舍。我们越过图书馆,爬了几曾楼梯,然后在靠近国道的墙角下坐着,墙里面是学校,外面便是通往武汉的公路。








  因为是夏天的缘故,我穿着双拖鞋,鞋面印着一排排的数字,从1到9,“*”号“#”号一个都没落下,伊如一部手机。头上顶着太阳帽,戴着墨镜,咋一看去便是打听别人八卦新闻的娱乐记者,或者被人打探的大牌明星,可我两者都不是,我只是我自己。于是将帽子脱下,扣在徐蕾头上。丫头三十几度的天不带伞,也不涂防晒油,真不知道是说她年轻好,还是有够笨。但总之,我就是喜欢。














  “谢谢。”徐蕾说。








  “客气了。”








  “呵呵,但我还是要谢谢的。”徐蕾笑道。“那天后便再没联系,近来可好?”








  “还行吧,掉了100块钱,吃饭时咬出个鱼勾,出门上班路遇劫匪,除此外,一切安好。”








  “真的假的?”








  “当然假的拉!”我笑道。“过的还凑合,你呢?”








  “做了个梦。”








  “哦?”














  “时间是下半夜,我六点吃的晚饭,九点上床合目。不知是什么缘故,此时居然整眼醒来。醒来不一会,一种‘热’的感觉便如夏日雷雨中的闪电一般袭上身来。这是一种近乎“残”无人道的,势不可当的‘热’。”








  “继续。”我给自己点了跟烟。








  “夏天觉得热是理所当然,可像这样莫可明状的“热”,倒是头一遭。怎么解释?①一张白纸。②朝里望去空无一物。③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影子,很模糊,但可确定其性别绝对不会是女性。④还是白纸。”








  “什么意思?”








  “在这种燥热来临至消失这段期间内,我脑中所浮现的基本上就是这么一种图象。搞不清楚,弄不明白,但凭直感,我确信这是一种带有启示性或预言性的类型。”








  “可以这么理解。”我也表示赞同。“那后来呢?”








  “起身下床,打开冰箱去拿冰饮。除了剩饭别无一物。于是跑到浴室冲凉,停水。把门打开准备出去,可门里门外都是一样的风景。似乎就像是一个循环,左脚从门里跨出去,右脚又从门外跨进来,没有了时间,空间。有的只是超呼逻辑的难以言状的循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蕾继续说道。“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站在阳台上,不同于一般的阳台,上面是黑的,看不见顶的天空,下面是人群,许许多多的人群,有带着孩子的妈妈,建筑工,学生,上班族以及乱七八糟的各种人群。”








  “然后呢?”我问。








  “安静!”








  “什么?”








  “人群…那么多的人群,可就是听不见一点声音!走不出去的大门也不知怎么的,这时竟然‘哐铛’一声自己开了,我很害怕,躲在一角,回过头去,安静的人群业已消失不见,好象他们根本就不存在一样!接着门那边又是一阵缓慢而又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不带丝毫犹豫的执着的向我这边走来,我无处可逃……”









徐蕾的表情很慌张,似乎仍未从梦境里走出来一样。我试着就其描述来想象她当时的情形。









混乱!



 illcat (2005-11-11 7:57: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9.















第2天一早,我便将徐蕾的梦境一五一十的全都讲给小狼听。















“能解释下?”我问。









“或许是某种意识形态。”她说。“那个人影或许就是徐蕾自己。”









“不怎么大清楚。”









“这么跟你解释好了,房间代表着一种环境,呃…”她顿了顿。“被束缚的环境。躁热则代表自己的心情,脚步声既事情发展的程度,刻不容缓。恕我直言,”她说。“你朋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看着桌面上一张一张被翻开的塔罗牌,没有直接回答小狼的问题,只是问了句:









“那最后一张牌代表什么?”









“安静的人群…”小狼把那张牌从桌面上拿起,然后翻开:死神。















她说的没错,









三天后,徐蕾便在自家的浴室里割脉自尽。









一如那些患忧郁症自闭而自杀的人一样,她的尸体被发现时,业已腐烂。



 illcat (2005-11-11 7:58: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10.















时光蛋里的信。















Iino说:收到短信了么?猫。









猫说:收到了。















Iino说:巨无聊,待会去上网。









猫说:马上到。















Iino说:自己做了个梦,梦里被巨人追杀。









猫说:把我召唤出来,帮你打跑巨人。















Iino说:不想活了,想跳楼自杀。









猫说:我陪你好了。















Iino问猫:不劝我?









猫答:我陪你。















Iino笑笑,没再说话。









猫也笑了,因为Iino在笑。















Iino要跟自己喜欢的男孩表白。









猫给Iino鼓劲,帮她出谋划策。















Iino说:男孩答应了,要娶她。









猫第一次因为Iino高兴而难过。















Iino说:我要走了,猫,你会想我么?









猫说:会。















Iino问猫,如果给猫20秒的话,要猫表白,猫会说什么?















再见Iino,猫说。









再见猫,我说。















……
















  我一边喝着威士忌,一边竖起耳朵听徐蕾跟我讲话。


  这是何等奇异的事情?!她死了,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连同鲜花和眼泪一起被埋在了土里,棺材是严严实实的黑口木,埋在土里隆起好大的一块。我亲眼所见。尽管如此,我还是听见了她的声音,她的呼吸,体温,手指以及随风而溢的香水味我都听的真真切切。


  她穿着黄色的雨衣,站在眼光下看我,捧出意料之外的生日蛋糕,还有一起骑车去看电影,聊天,说话,喝酒,过去的事,儿时的事,就像几分钟前才发生一样。我仿佛觉得她就在我的身旁,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她不在,哪里都不在。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徐蕾这个人了。她去了一个奇异的地方,一个我到达不了的地界。在那里,她是活的,我是死的。


  作为一个对立面,她告诉我说:


  猫,这仅仅是死而已,无须在意。



不是倾诉,而是安慰,语言里充满了让人平静的情绪。


  所谓的死,无非是存在的另一种方式,死并非消亡,而是作为另一种形态与生继续存在。








  每当这个时候,我的泪水就犹如被割破的静脉般,血流不止。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是要选择死啊?


  我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这个问题。


  然而徐蕾只是摇摇头:你不明白。接着再不说话。














  我就这样一面在幻想中与徐蕾交谈,一面又在现实中意识到那仅仅只是个幻想。这这种几乎另人窒息的矛盾中来回兜着圈子,不停的旋转。


 


  我的世界业已崩溃。








  那年我21岁。

 illcat (2005-11-11 7:58: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11.








  那年我21岁,我名江永,外号,猫。








  21岁那年,以徐蕾的死为分水岭,我的身体开始被囚禁在了一个“深红色的房间。”曾经栓住徐蕾死的那个房间,在那天的那个晚上,顺便也栓住了我。


  我在房间里面挣扎,找到了电池,易拉罐的盖子,CD盒,两个指环,以及保险箱的位置也业已知晓,可我就是找不到密码去拿开门的钥匙。


  我试图让自己冷静,可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越是冷静便越让人感到害怕。








  我促使自己振作,告诉自己我终归所属的还是事实。一切已然失去,或者还将继续失去。一度失去的东西就再不可能复得,任何人都徒呼奈何。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所谓的世界不外如此。








  在这个被圈定的世界里,一切都被安排好,井然有序,公转自转,潮起潮落。谁都无法改变。


  因此,对于徐蕾的死,我多少明白了点什么。








  但这以不再重要。“重要的”已然失去。这个才是重点。


  我所面对的现实,就是我必须接受没有徐蕾的世界。








  我叹了口气,决定什么都不考虑,即便考虑也无济于事。我暂且让脑子处于“无”的状态,然后在这片“无”中侵入几杯威士忌。让这种没有兑水的烈性液体从头到尾把我清洗一遍。








  一切已然失去,因此,不在害怕失去。

 记忆证明 (2005-11-11 8:16: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故事很喜欢
  可是模仿的笔法好象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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