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OW=255,RED,2]看啊,那蓝的令人窒息的天空,正在偷偷舔我们的脊背呢![/GLOW]
[SHADOW=255,RED,2]LOVELESS[/SHADOW]
铅黑的天幕的西侧挂满了燃烧后的云朵,太阳在六点半死去,在天际留下一个大大的红色叹息.
我开着越野吉普高速穿行在乡间有些泥泞的公路上.风猎猎的吹,我眯起眼,尽量让风中的沙砾不落进眼中.
公路异常笔直,似乎除了直之外,它什么都不会.左右尽是麦田,整齐金黄的麦田,似乎除了排队外,麦子什么都不会.
车里放着HEY~JODE,我最喜欢的副歌部分在大声的挥霍着这空旷的时空.时而有鸟在车上投下形状奇特的黑影.
"我要开去哪里?"这个问题自从意识到自己在车上后就一直在想.可脑海中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混沌不清.
车在迎面而来的风中笔直贯入,一切就是路,天,线.枯燥而单调.
"呃,"我忽然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所刺激,那感觉是这样产生的:在齐肩高的麦海的海平面上,一个黑点悄然出现.我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感觉身边的物质越来越稀薄,仿佛一切都向着那个黑点被抽去.我下意识的踩紧了油门,加快车速开去.
黑点在我的注目礼中变成了黑块,并以极快的速度持续增大,像繁殖力极强的蝗虫般,将天空漆黑了一块.
车上的莹光灯和已经瘪了的肚子提醒我,该吃个晚饭了.我从放在旁边座位的坤包里掏出一个红豆面包来,
又用另一只手把脚下的水壶拿起来,一边大口吃面包,一边喝温吞吞的水.车还是在开的,速度似乎略有增加.
在这么直的单线路上,方向盘简直就是个摆设.
过了不久,我终于看清了那个黑块.是一栋中世纪风格的(或着就是)城堡.在麦子的高度和密度的衬托下异常的不自然.所以也极具吸引力.
我不由自主地在最靠近城堡的一片麦田旁减速停下来.面包只吃了一半.我拿着面包开门下车,走上公路.天色暗淡下来,城堡静静地停泊在麦海中,夜幕为它披上了黑色的面纱.一番搜寻后,我在紧密麦田一处发现了一个缺口,
里面是像是田埂的小径,划开麦田,隐隐通向城堡.
我做了个深呼吸,借着微弱的天光,侧身挤了进去. [/COLOR]
*************************************
约摸走了十来分钟,我终于穿过了麦田.而这一过程中,那黑房子也一步步向我逼近.眼前是一片开阔地,干干净净的空地,然后忽地冒出了一只羊.它从麦田中费劲的钻出来,慢慢的蹭到空地上,顿下来休息."该不会是肚子饿了,走不动了吧?"我看它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禁想.我继续走,"饿?给,好吃呢."快到它身边时我半开玩笑的(我不知道羊吃不吃面包)问那羊并把手里的面包扔给它.
羊愣了一下,随即凑上来闻了闻,然后喜不自禁的大口吃了起来.我看了它一眼,想想见过奇怪的事情也够多了,就不惊讶地继续向城堡踱去.
"谢谢你的面包."一个声音从身后慢吞吞的传来.这回轮到我愣了.几乎是一分钟,我才勉强转过身来,眼前的羊已经站了起来,正在拍屁股上的灰土.
我仔细看羊,接着才发现它,是他,是个戴着羊形帽,穿着羊衣服的男孩(应该是吧).大大的羊形帽子遮住了他的流海.我忍不住问道:"呃,你怎么穿成这样啊?"羊男(姑且这样称呼他)一幅全然不在乎的说:我们都穿这样.""你们?"我好奇的问."是的,就我所知道的."他呶了呶嘴.天越来越黑了,我担心继续问(恐怕也问不出来什么)会让自己无法去参观那城堡.于是我向他挥手告别,转身继续向前走.
不想羊男也跟了上来.我们一起默默走向城堡.
沉默.
"这么说,你是为了它才来这儿的?"羊男问到.
"恩,可以这么说吧,其实也无所谓,好奇罢了."我说.
"到了."他指了指我们的前方不远处的一大片黑影.城堡默默的增大,现在已经赫然矗立在了我面前.我仔细看,黑影子连成一片,"围墙."我皱了皱眉."这下可不好办了.""墙是一个命令,困住里面的,一个也不放掉;挡住外面的,谁也别想涉足."羊男似乎很愉快的伸了伸腰说."可我看到了门,"我说."门可不一定都是让人进的,单纯作为意义上的门的东西还是存在的,碰巧这个就是."羊男微笑的看着我,似乎在挑动什么,一种含有隐晦的讽刺的眼神."你的意思,门不会开?"我有些不解."恩,也许吧,"他又恢复了先前密朦的状态,茫然的说,"门是不会开的,这我是知道的."
门生硬的刻在墙中,华丽的浮饰是狮子,象征着古老皇权的威严.
我不再问,走上前去敲那门.
大门的门环十分沉重,不具备单手扳起的可能."这也是为了显示某种意义上的威严吧."我边想边用双手把那玩意向上抬.到了一定高度,在快速的抽出手,让门环自由下坠."嗡."我的耳朵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着实吃了一击.我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可是当然晚了.声波顺着耳朵里的洞隙,传达向大脑,然后是一阵剧痛.一时间有天翻地覆的感觉,云层在脚下生成,天上的河倒流进我的记忆,一切杂乱到变的让思考难以进行.我只得顺势瘫了下去,靠倒在门上,捂紧耳朵,仿佛再有一丝声音或风进入耳朵,脆弱的身体就会崩溃.
脑海一片空白.
太多的安静,突然像雪崩般向我压来.心中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会在这里?"一个身影问."那又该在哪里?"那声音不依不饶的问.这种感觉差极了,就像几百万只鬼魂在大脑中横冲直撞肆意的尖叫哭喊.我用力捂紧耳朵,"我在干什么?"我看见黑影在晃动,"我开车,从一个城市逃离,要穿过麦田,去另一个城市.""为什么要逃离?"那声音生硬的问到."无法继续忍受,虚伪,冷漠,永远不放晴的天气."我断断续续的说,似乎说每一个字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身影好象满足似的干净利落的消逝,我长长的呼了口气.
过了一个世纪,我勉强的睁开眼睛.看见的只有天空.薄薄的雾中惨白的狼牙月,一颗孤星在没云的地方闪烁.
我望着它,星像一个裂缝,里面是那个关于希望的世界传来的光芒."明明近在咫尺,可是每每挥手,抓到的只是空气."我苦笑着想.
四周没有动静.
"羊男呢?"我突然想到.
可羊男确实已经消失了.[/COLOR]
***********************************************
[GLOW=255,RED,2]说一下我的人生吧.
它何时开始,我不得而知,就母亲的话,那个晚上既没电闪,也无雷鸣,平常的everyday.
所以我一直认为,它就该这么平常下去.
但现在看来,它确确实实是在某种力的推动下缓慢的前进着的.
这个力有时候如闪电掠过天空,有时又如同枯叶浮在水面,总之是不可预知.
十六岁的我意识的这点时,心里除了悲哀[/COLOR],就是满满的厌恶[/COLOR].
"真他妈卡夫卡!"我以前常这么骂道.
可是不接受这个力,我的人生只会在原地打转,然后坠毁在荒无人烟的大洋中心,继而连一片水花都无法溅起.
而我一直在寻找的意义,就是我身为我,必需要有的这个符号[/COLOR],用来与其他什么的相区分开,也会随之瓦解.
然而只有拥有它,我才能心安理得的活.
"要死也别死在我这里!"
"滚吧!"
什么人说了这些,还说了什么,让我心烦意乱.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我只是在寻求某种意味[/COLOR],让自己平衡.我只是一再的提醒自己,别让它击倒了,太不值得.
再下来我发现,一脚还留在缤纷岁月徘徊,一脚已经踏进了冻结的时光,这就是我的人生.
于是我开始心的流浪,不断的飘,不断的舒展,不断的延伸,不断的寻找可能性.
也许就像他所说,我要变成世界上最坚强的十八岁少年.
"出口,人生的绝对真理.当它开启时,一切都将变得清晰."[/COLOR]声音在某处喃喃说.
而这时候,原先站羊男的地方理所当然的出现了那个洞,就差在一边插上"欢迎光临"的牌子了.
我也理所当然的朝那洞走去.[/GLOW]
************************************
洞口不大,看来像纯手工的杰作似的痕迹使我怀疑洞的可靠性.盗墓者的心理.
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钻了进去.脚先进,继而把身体完全放入洞里,接着换头前,开始爬.我在潮湿的泥土上小心的前进着,一边想象着土拨鼠的夏天.
匍匐是一个很奇妙的状态,相对直立行走的生命体而言.我把自己想象成一股暗流,在土层中涌动着,海潮的沁人气息使我穿越无数时空的阻隔,我的确在寻求一种意义上的融汇.
黑暗中我凭本能爬行,洞丝毫没有变大的意思,它只是一丝不苟的延伸,不时转弯抹角,不时让身处其中的我难堪.这像什么呢,随着时间的继续拉长,我感觉自己更像在玻璃试管里钻行的小白鼠.转身的可能已经归零(除非我能把屁股想象成头,只可惜真真是没有那种想象力).想到这里,心中竟然没有丝毫恐惧,厌恶,取而代之的是出乎意料的舒坦.
"我可以去哪里了."一个念头忽然闪过."梦寐以求的场所,虽然不是非常确定,但也不会出太大差错,毕竟那感觉太浓烈了,就像
用小拇指揉眼袋般亲切自然."我边爬边嗅着土壤的清香,幽远而熟悉.
"咚!"
头实实在在的撞在一个平平的东西上,从接触感来说不是很光滑,也不很硬.我摸了摸有些麻的头皮,长时间的黑暗是视觉和触觉变的异常灵敏,一如神经质的哲学家."隔板."我想,接着用手清清地推了下,纹丝不动."和那个门一个德行,顽固,死板!"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感觉,像太平洋上的什么火山似的躁动不安,突然不由我控制的竭尽全力向隔板撞去.
"砰!"我在没反映过来的情况下把板撞开了,意识到这些时我有些后悔,因为我已经在的空中了.
勉强睁开眼睛向下看,巨大的黑洞即将把我吞噬.急速下坠中心跳声异常的清晰(也许是周围太安静).我叹了口起,继续闭上眼睛做梦,如果有梦我就可以顺利到达彼端,当时是这么想的.意识渐渐融化.[/COLOR]
**********************************
[GLOW=255,RED,2]{得到有一千种方式,而失去只有一种.}[/GLOW]
开始思考时,发觉手在抓脸.心不知怎么的突突地跳个不停.我腾出手去摁住它.原来是面前墙上的一张大号写真在作怪.我凝视了好一会儿,才确认到是画不是人-画上女孩鲜活的几乎要从画中凸出来!眼眸更是厉害,无论怎么躲开都还是有被看着的感觉.
"我到了一个什么地方?"我忽然意识到,显然这种问题需要大量的观察来解释.身下软乎乎的,毛毯样的东西细看下竟是一张羊皮,摸上去有种异样的满足感涌出.我双手撑地站起来,顺手抽起羊皮披上-有些冷.
环视四周,有床,有柜子,有个厨房模样的地方.一座大立钟怪模怪样的靠在一側的空墙上发呆.[/COLOR][img][/img]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