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蓝脸的鸟事和小水的猫事
 黑子 (2005-09-20 15:09: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好友蓝脸据说买了一只“倾国倾城”的鸟——倾国倾城是蓝脸的原话,他曾读过数以百计的中外名著,相信用这个词来形容他的鸟自有他的道理。
    非常遗憾的是,从他买鸟开始一直到那只鸟香消玉陨后发生的种种事情,我都没有亲眼目睹过,因为那些日子我恰巧从苏州跑到连云港莫名其妙的帮小水照看她邻居的那只老猫以及那几个猫崽子。
    “黑子在干嘛呢?”蓝脸习惯在深夜给我电话。
    “啃着猫吃剩下来的面包还有火腿,在看小说”我倚在小水软软的床上,一支烟刚刚掐灭,手中摆弄着小水的那支歪了笔尖的钢笔,枕头边上放着《吉普赛爱情魔法》。
    “哦。”蓝脸并未对我饮食作一番评论:“黑子,今天买了一只倾国倾城的鸟,身上的羽毛金黄色——就和我们抽的金南京香烟盒子颜色差不多,整洁的一丝不苟,漂亮的当然无话可说,头上长有一圈小绒毛,和别处羽毛的颜色稍有不同,像公主头上骄傲的花冠,左眼是双眼皮,右眼是单眼皮,你等等,我再去确认一下”
    电话嘭的一声撂在桌子上,我摇摇头,把手中的歪头笔放在一边,点了支香烟。
    “刚才说错了,应该是右眼双眼皮,”蓝脸顿了一下,大概咽了一下口水“我把它的脚上系了根线,栓在阳台上——黑子,它最奇妙的地方是,它居然下午的时候哼了段老鼠爱大米的旋律——就是那高潮部分那句.......”
    蓝脸居然在电话里哼了起来:“黑子,还有啊,这个家伙居然在解了大便后用我刚洗好的三角裤揩了屁股——我后来只好把卫生间里的草纸也给它留了一份。”
    蓝脸又吃吃的笑了起来。
    鸟能哼出歌曲的旋律,还能用如此正规的方式清理屁股(我忘记问蓝脸是否摆了盆供鸟便后洗脚的水),委实奇妙,但是最近奇妙的事情不止这些——先是莫名其妙的被公司老板炒了鱿鱼,接着相恋多年的女友突然在异国他乡和别的男人结了婚,然后收到小水的一封信件,大概是因为某种原因要离开一段时间,让我去她家帮她照看一下邻居的猫,并且附上两把钥匙——“它最近生了几只可爱的崽子,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只要两个月便可。”
    猫自有猫自己的生存方式,况且又不是她自己养的猫——它生崽子也罢,孤苦无助也罢,哪怕是它动笔写小说也罢关我们何事?
    但是信中隐隐流露出对我前段时间没有给她回信的事情耿耿于怀,也罢,总之现在没有工作,闲在家里老是想些女友跟别的男人结婚不开心的事情,到连云港这个城市看看你那海边的小木屋也是举手之劳,也算是我还你个人情。


    过了几日,蓝脸又在深夜给我电话:
    “黑子,你说给它买个笼子好不好?”
    “买个笼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我这次倒是真的在啃着面包,随便的应付了一句。
    “我那几个朋友也是这么说,虽然这只鸟不知道什么原因根本无法飞起来,而且我也在它腿上系了绳子——我也觉得该给它弄个笼子什么的——当然,我肯定要买个和它相配的笼子才行。”
    “那你打算把笼子摆放在哪里呢?”我感觉到蓝脸这次对这个鸟的事情认真了起来,我也得在床上坐正,很郑重地问了一句。
    “朋友建议当然要放在会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又是朋友建议!——大概是往往人碰到美丽的事物,总感觉到手足无措,熟读数以百计中外名著的蓝脸也不例外。
    接下来几天,我们的话题全部集中在那只鸟上——什么它学会了新歌啦,甚至哼起了布鲁斯大师eric johnson的什么作品啦,或者是深夜的时候扑腾个不停啦,不一而足——中国搞布鲁斯的乐队的数字绝对比蓝脸看过的名著还要多,但是真正能弄个eric johnson作品的我还没有听过,何况是一只鸟——虽然它是倾国倾城。
    “——它肯定是生病了,不光是深夜瞎闹腾,而且羽毛也渐渐失去光泽,我尝试着把它送回阳台,歌也不唱了,平时也懒得动,大便也处理得马马虎虎。”蓝脸在电话里有气无力。
    “请医生来看了没有?”我也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妙。
    “医生来看了,喂了药也无济于事,我估计它快不行了”蓝脸差不多要哭了起来。
    我也感觉快要失去一个好朋友了,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下来,夜里看了两盘A片,阳物也没有任何勃起的迹象。


    收到蓝脸发来噩耗的消息正好是在他买了那只鸟一个月之后的傍晚。
    “黑子,我是蓝脸,它死了”那个时候我在小水木屋外面不远处的沙滩上对着一只废弃的小船发呆。
    大概他给小水家里也打了不少电话,蓝脸没有手机,借了别人的手机发的消息。
    小船的甲板破烂不堪,木头七零八落,一股死鱼腥味伴着落日垂死挣扎般散发着。
     我摸了摸脸上刺刺的胡子,也会有某个傍晚,小水脸上映着落日的余晖,给蓝脸发了个消息:“蓝脸,我是小水,黑子死了。”
    蓝脸恰好那个时刻坐在观前街麦当劳前面的长凳上,呆呆的注视着绣迹斑斑的垃圾桶。
    垃圾桶实在臭不可闻,蓝脸撅起鼻子。


    鸟事件并未以它的香消玉陨而结束,相反却变本加厉——之后发生的种种无论是从哪个角度上足以让蓝脸近乎崩溃。
    这个事情,蓝脸没有告诉其他的亲友,一个人举行并参加了鸟的葬礼,很简单的仪式,把鸟用过的饭碗,盆子,甚至便布(姑且这么说)用一块崭新的丝布包好,连同鸟的尸体埋一个公园的栀子花树下。
    那只漂亮的笼子没有舍得埋掉,为了纪念这只倾国倾城的鸟,还是挂在客厅的墙壁上。
    “那只鸟呢?”蓝脸的朋友先是到阳台转了一圈。
    “哦,它死了”蓝脸坐在沙发上一个劲的抽烟。
    “可惜了,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蓝脸的朋友陡然站起身来。
    “半个月前的事情了,大概是病死的,或者是因为这个鸟笼子也说不定”
    “怎么会呢?——上次来看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埋掉了吧?——埋在哪里?可以带我去看看?”
    ........


    蓝脸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同学,朋友,亲友自是不少,见了面,几乎是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回答,而且隔三岔五的还要带他们去鸟的墓地。
    “非常疲惫,差不多简直快要崩溃了,后来索性把笼子也埋了,他们又从笼子开始问起——都是朋友,能有什么办法?——真想离开苏州一段日子,到你那个地方去喝点酒,吃点海鲜什么的。”
    听着蓝脸的声音,我想起小时候大家都喜欢在一个鼓起的气球上扎个不小的洞的情景——气球向后节节败退,然后慢慢萎缩。
   “那你就来吧。”听到一阵轻轻的敲窗声,我看了看表,下午5点48分,看样子猫又为它的崽子讨吃的来了。


     蓝脸是过了十一国庆长假后来的,一件黑色的棉T恤略显单薄,面色憔悴不堪。
     我们都有默契,他不谈爱情,我也不谈鸟,白天他和我一起修那只废弃的小木船,晚上我们在例行公事给猫提供晚餐之后,喝成打的啤酒。
    一起花了半个月的功夫,居然把小船给修好了,我们先是在海边绕着小岛转了几圈,然后就去稍远些,但是毕竟它曾是个废弃的木船,水漏的还是厉害,到11月底天气开始变冷的时候,小木船已经无可挽回了。


    12月5日晚上,我在市场上买了些冷菜,提了些啤酒,我们坐在沙滩上,蓝脸默默的把小木船点燃。
    在火光里,木船挣扎着却又快乐地在跳着舞。
    喝了酒的蓝脸情不自禁的讲起那只倾国倾城的鸟。
    我也迷迷糊糊讲了些前女友的事。
    好像后来,我们都哭了。
    我在小水家里呆了近三个月了,最近猫也不怎么来讨饭了,估计也可以自理了——是邻居开始认真照料也说不定——或者我毕竟不是小水(它本来就是冲着小水来这里讨饭的)。
    无论如何,对于小水而言,我也算有个交代了。
    12月10日花了一整天,和蓝脸一起整理了房间,把CD一张张的放回它们应该呆的封套,买了些啤酒放在冰箱里(毕竟吃了她的雪糕),在窗外放了些已经拨开的火腿,足够它吃几天了,另外,那歪了笔尖的钢笔始终不敢弄直,压在我给她写的便条上。
    第二天,我和蓝脸便坐上回苏州的大巴,收到小水已经回家的消息时,我和蓝脸正在回家的路上。
   
    12月14日,收到小水的短消息:“黑子,我是小水,老猫死了”,非常巧的是,这次却是我坐在观前街的长凳上,傻傻的看着脏兮兮的垃圾筒——虽然垃圾筒还没有到臭不可闻的地步,我的胃里一阵翻滚,情不自禁呕吐起来。
   吐的一塌糊涂,却是痛快淋漓。
 木材 (2005-09-20 15:13: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实在看不起劲.

看了点点就不想看了.
 黑子 (2005-09-20 15:15: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蓝脸和小水都是我在苏州某个论坛上认识的好朋友,他们的文字水平都非常厉害

很长时间没有写什么了

写点东西捣捣他们糨糊

——蓝脸和小水的“鸟”“猫”事

呵呵
 黑子 (2005-09-20 15:18: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以下内容为小水所写


   黑子坐在堆满杂物的阳台上,愣愣地看着铝合金窗外邻居家的一片屋顶。有只猫趴在屋脊上半晒不晒地晒着太阳,一见黑子露头,立刻大声叫唤。猫很大,连同尾巴约有二尺长,脚很细高,好像踮着脚尖猜凑足这么高,长相不算好看,不知是什么品种,或者说一看就知道是只杂种。毛皮没有光泽,四处脱落得十分寒碜。


    黑子没有养过猫,看不出这猫的岁数,不过它既然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这片屋顶上,八成就是小水说的那只猫。


    “总有三四年了。每到吃饭时就到我家阳台前的屋顶上叫着讨饭。开始是顺便来看看我家的鸟儿,后来鸟儿死了,它就专门来讨饭。”


    以前小水经常说起这只猫,说它十分自觉,总在别人家吃饭时扒住窗台叫唤,叫得人心里不忍,只好分它一口吃的。它也是家养的猫,不过主家饭可能不太合它胃口,才四处游方行乞。有时半夜醒来,也能看见它坐在外窗台上张望,眼睛是黄绿色,光闪闪的,倒没什么恶意,只是年岁大了些,牙齿都獠在外头,完全是一副凶相。


    黑子剥开一根双汇鱼肉火腿肠,一掰两半,起身拉开窗户丢给猫。猫抬头质疑似的看着黑子,仿佛在问小水去了哪里。


    “有的吃你就吃呗。”黑子扭着手里红色的肠衣,觉得有些心虚。猫伸出一只前爪按住香肠的一端,低头费力地咬食。黑子嗅嗅剩下的一半,一股塑料和香料味儿,死活上不来好感,于是也丢给猫,猫似乎吃了一惊,慌忙跳开,喉咙里发出一串不满的咕嘟声。


    “小水去了个挺远的地方,怕你没人料理,会抓坏她家的纱窗,才拜托我来喂你。”


    猫不耐烦地哼一声,仿佛说“知道了”。到底是老猫,牙口使不上劲,只能歪着头硬啃。黑子定定地看了它一会儿,料想它吃完之后会像小水说起的那样端着架子在屋脊上走几个来回,谁知它好歹把一半吞咽完毕,叼起另一半跳脚跑了。看那意思,还要带着这块干粮回去养家活口。也很可能是在哪里生了小崽。嘴上叼着东西,飞檐走壁的动作也不甚利落,看得黑子真为它捏一把汗。何苦非得铤而走险上窜下跳地跑来呢?


    天渐渐阴下来。黑子关上窗户,扔掉肠衣,洗洗手坐下来给果果写信。


    “看到那只猫了。不是很惹人怜爱的猫。”他提笔就这样写道,“不过那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和小水很像的,想是被小水喂过太多次,自然沾染了她的一些习气。”


    他注视着小水用惯的钢笔,合上笔帽在手里团团转动几轮,抬眼环视四周,又写下去。


    “现在坐在小水的房间里给你写信,颇有些失落感。


    “因为这是她的私人空间。坐在留有她体重凹陷的椅子里,伏在她的写字台上,用她的稿纸来给你写信,好像自己多少也有了她的气味。CD架里有很多文不对题的音乐,床头柜上堆着各种书,多是小说。写字台玻璃板下压有几张旧相片,钢笔尖奇怪地歪向左边——有时候我也常想,这孩子的哪里是受过奇妙的撞击或是被什么磨偏了。嗳,你不会有这种感觉吗?


    “并不是有什么事才给你写信的。但是一写起来,才回忆起小水上次给我写的信还没有回。我不太愿意猜想她去了哪里,怎么连钢笔和原稿本都未带走,明明是从不离身的东西嘛!”


    写到这里,黑子有些饿了。厨房里的一切物品都蒙有一层令人不易察觉的灰膜。他打开冰箱,倒是还剩有几样食品,究竟可食与否不能确定。冷冻区还有一些雪糕。已经九月,连云港的天气十分高爽,没有继续储存雪糕的必要。黑子拿出一块芒果夹心的吃了。在慢慢研究冰箱的时间里,黑子再一次确认了自己身处空无一人的“小水的家”。

 黑子 (2005-09-20 15:19: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以下内容为小水所写    




          周二深夜 象的失踪

青衣关上床头灯,房间里聚拢起一块尴尬的黑暗。暂时还睡不着,又懒得继续看书。《象的失踪》,一本奇怪的书。


    它没有目录。


    作为一本短篇小说集,没有目录多少有碍阅读。这书是小水送给她的,她后来以一本《吉普赛爱情魔法》作为回礼。小水似乎有赠送初次见面的人以各种小物品的习惯,当时说“头一回见,这个送给你,目录那几页脱落了,还好正文齐全,真不好意思——不嫌弃吧”,青衣说不上高兴与否,只是觉得很怪。第一次读这书时,发现自己在它面前完全陷入被动。


    无法知道这一篇故事之后的下一篇时什么题目,也无法知道每个故事大约多少篇幅。不过读了一两次之后她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一方面不用去思考小说与小说之间的关联性,于是得以完全放松心情,让故事去左右她。另一方面她可以不猜测,也不惊讶,只随意地欣赏村上春树无伤大雅的玩笑和黑色幽默。


    眼睛还没有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听觉变得异常灵敏。墙壁尽头似乎有沙沙的摩擦声。青衣从很小的时候就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精灵的存在,它们是善意的,不会与人为难,它们总是围坐在一起谈论着各种有趣的事,饿了就吃蛋糕和小圆面包,还有小红果做的果酱。所以她才能一直对周围的怪声保持一种听之任之的态度。后来不管现实世界多么与她作对,她也总能从童话般的心境中重新找回平衡。


    “我不知道怎么说,总觉得你这样有点危险。”


    青衣对小水说出这一番感受,小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这样回答她。她们俩一共见过两次,第二次在蓝脸家的楼下吃了一碗面就道别了;第一次是在观前街口的一个茶馆里。小水叫了星座花草茶,青衣仅仅能分辨出其中浓郁的迷迭香味儿,它能把所有其他的草药香气都掩盖住。她们絮絮地说了很多话。青衣不觉得自己是爱说话的人,只是被迷迭香的气味诱导出了许多久未与别人倾吐过的语言。小水坐在她对面抽着烟,不时应和几句,仿佛一个烟雾弥漫的大洞,青衣慢慢地说“国王的耳朵是驴子的耳朵”,小水会心一笑,说“可不是嘛,正是驴子的耳朵”,于是洞被无声无息地填平。


    “有很多妖怪哟。”小水哧哧笑着说,“他们不吃果酱,是吃小孩的。”


    青衣也笑了。她笑着接过小水送给她的书。小水说书是2000年买的,虽然已经看了三年,索幸买来就包了书皮,撕掉书皮里面果然崭新崭新的。聊了三四个小时,玻璃墙外的世界已是晚上。其实天并不是渐渐黑下去,而是忽然之间意识到,才发现它已经黑了。


    象的失踪。顾名思义,故事说的是一头大象从动物园里连同饲养员一起失踪的故事。村上春树以惯用的象征手法来描述一场令人惶恐又渐渐被人遗忘的变故,作为小说,很难说情节上有什么可供猎奇之处,但是一旦代入象征意义,仿佛一句不吉利的预言。青衣躺在床上,慢慢地回忆小水的言行举止。她一手拿着小玻璃壶给青衣倒茶,另一手轻轻覆盖在置于桌角的黑色ZIPPO上,嘴唇紧紧闭合,仿佛在阻挡预言突破防线脱口而出。


   


    黑子吃了很晚的晚饭,出门找邮筒把信寄出,顺便在小水家附近逛了一圈。天气凉爽,有很多老人还在遛狗。回到小水家,他准备着手整理她房间里一个混乱不堪的大塑料箱。里面全是书籍、手稿和空的CD盒,以及各种复印装订的图文资料。漫画,小说,旧杂志,黑子花时间把它们分门别类或依照尺寸大小摞成几摞。箱底还算整齐,一本雪青色的正方形大书摆在最下面,封面上有一个吉普赛女郎,暧昧地微撇着嘴角。


    《吉普赛爱情魔法》。黑子蹲在地上前后翻了几页。吉普赛人相信善意的精灵作为守护神与他们一同存在着,无论他们满载笑声的大棚车开去何处,这些精灵都不会抛弃他们。书里面说了如何用简单易行的小法术来给爱情加油鼓劲,小姑娘一定爱看。


    收拾整齐之后,黑子想盖上整理箱的盖子,发现无论如何也有一块地方被突出出来的书顶开。奇怪的是里面乱七八糟的时候,盖子反而盖得严丝合缝。罢了罢了,这是小水营造的秩序。盖子就那么虚掩着好了。
 黑子 (2005-09-20 15:21: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以下内容为小水所写




              周三下午打进电话的男子 猜测
    黑子接到电话时大约是下午三点,之前一直坐在阳台上昏昏欲睡地看猫。在小水家待到第三天,这还是第一个电话。


    “喂喂。”他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拿起便携式话筒。


    “喂。”对方颇急切地搭了一句,“你已经在那里了,情况怎么样?”


    原来是蓝脸。黑子长出了一口气。当初接到小水给寄来的包裹之后,只把消息告诉了蓝脸,“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什么不能控制的局面。”


    “是吗。”电话那头传来把香烟塞进嘴里,打火机砂轮摩擦的声音,黑子半眯起眼睛想象蓝脸点烟的样子,忽然很羡慕他。拍拍衣袋,既无香烟也无打火机。一方面因为这里是小水家,另一方面自己也正在尝试戒烟。


    两个人在电话里沉默有晌。蓝脸慢条斯理抽烟的样子又一次浮现出来。他坐在一片光线昏暗的寂静里,严肃地吞吐着寂静的烟雾。


    “我说,这到底怎么搞的?你去之前也没说清楚。”


    黑子盯视着写字台上一个落满灰尘的墨水瓶,心想是啊,怎么会在这里了呢?


    “小水上周寄来一个包裹,”他觉得舌头发硬,有烟就好了,“里面有信,还有她家钥匙。恐怕她还有备用的,不过钥匙很旧了,大概是原件。”


    “知道知道。上面串有一个喜力啤酒赠送的钥匙环。信上说什么?”


    黑子从钱夹里拈出折叠得很小的信。信纸是从原稿本上扯下来的一页。


    “……无论如何不能让猫饿着。它要惯了饭,不给它吃很可能抓破纱窗,又是几乎无法继续自己打野食的猫。家里的东西请随便使用,煤气水电已经处理过了,三个月内不会有什么麻烦。哎,只要把吃的从窗户扔出去给它就行,不要对它动手,猫很脏,肯定有虱子。……”


    “罢了!说了这么多,都是在说猫。”蓝脸嘴唇叼着烟蒂含糊地说,“就没有比较像是线索的内容吗?”


    “猫要是会说话就好了。”黑子收好信,抬头看墙上的一张大照片,仔细辨认之下确定是小水,不过较为年轻。


    “嗤!它不会知道的,会说也没用。”


    蓝脸说的对。黑子继续盯视墨水瓶上的灰尘:“可能出门旅行吧?毕竟自杀是绝不可能的,不是那种人嘛!”


    “但愿是旅行。觉得像是旅行?”


    黑子无声地摇头。屋子里看不出曾做过旅行准备的迹象,许多必备物品都摆放极为随意,连钢笔都不带的旅行在小水来说是无法想象的。


    “黑子。”蓝脸把烟嘶嘶有声地熄灭,“怎么这么起劲就去了?本来可以不管的吧。”


    ——抓破纱窗能给我造成什么后果呢,数百公里以外另一个人家的纱窗?就算是自家纱窗被抓破,也并不是严重得不可救药的事件。


    “既然提出请求,就算不满也不好立即拒绝——何况忽然连钥匙都寄来了。”突如其来的事件总让人莫名其妙就牵着鼻子走,与小水有关的事件更加具有这种倾向。


    “嗯。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得地方,请尽量说。小水还是让人不放心。——她会不会来了苏州?”


    不是没有那个可能的。黑子没有这样说出来。猫伏在阳台的窗户外面,在下午三点的强烈阳光下打着一个大哈欠,哈欠长得让黑子自觉下巴酸痛。猫看着接电话的黑子,黑子觉得打哈欠的并非猫,而是蓝脸。蓝脸张大嘴巴,把灰暗的寂静从肺里排遣出来。


    “喂喂,这可是长途,不要不说话可好?”


    “唔。”黑子笑了一下,“一旦事态有变,第一个通知你。”


    挂断电话,黑子在牛仔裤膝盖上把手上沁出的汗擦掉,无所事事。想翻看一下小水的手稿,字迹没有看熟,有些不堪辨认,看了几页觉得眼睛疼。忽然想起电视机,于是打开电视,去拿一块雪糕来吃。


    央视五套正在直播排球比赛,黑子不太看体育节目,反复换台也没有找到合心思的内容。周三下午没有值得一看的电视节目。想到这个,他突然害怕起来。


    ——千万不要。


    他用遥控器关上电视,把没吃完的雪糕扔进垃圾筒。


    他很害怕下一秒钟小水会出现在电视上。不是作为地方新闻报道中刚被发现的尸体,也不是作为广告模特儿,而是小水本身。
 木材 (2005-09-20 15:30: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实在抱歉啊.

我这不太喜欢在网上看东西.

就算是村上的东西也一样不看.



所以.实在是.......................
 renegader (2005-09-20 21:56: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写得不错,其中有让人忍俊不禁的地方。

村上式的黑色幽默,喜欢
 楼主大概看过《奇鸟》吧(猜测)
 copycat12 (2005-09-25 4:20: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像给配电盘开葬礼般地让人无奈``
 夜雨 (2005-09-27 16:13: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我说8楼

来这里的  大多数是看过村上的大多数作品  的人
 copycat12 (2005-10-1 19:46: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写猫的那段很有韧性``楼主文字确实不错HUHU~
 黑子 (2005-10-8 14:14: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以下是为了混顿饭,一起以《未接来电》为题,我的那一篇。

《未接来电》

我的名字叫做倾城,当然是“倾国倾城”的“倾城”了。
总的来说,蓝脸将我带回家对我还算不错,衣食无忧,用他刚洗过的三角裤揩屁股也没有见他生气的意思,还给我买了只漂亮的笼子——虽然这件事情还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过不管是从颜色的把握还是材料的选取,都自有蓝脸审美的独到之处。
我自恃清高,无论从外表还是内涵气质,其他鸟类当然无法与我相比,倾国倾城用在我的身上虽然略显夸张,却是当之无愧。

我只是对他没有帮我起名字耿耿于怀。
我们鸟类,如果对谁稍有不满,那肯定是要表现出来。
我已经有两天没有唱歌了,嗓子一直憋着很是难受,难得今天上午阳光非常的好,正打算哼段旋律润润喉,不巧,电话响了。
我抬头之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上午10点了,蓝脸衣服都没有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还在睡着呢。
蓝脸生得白白静静,倒是很讨女孩子喜欢,只是睡姿嘛,怎么看也看不顺眼,尤其是我吊在这么高的笼子里居高临下的看着,真是惨不忍睹。
首先是他的嘴巴,睡觉本是休息放松之用,何苦使劲将嘴巴张的老大?而且由于没有嘴唇的遮掩,口水肆无忌惮的在皮质沙发上堆了个小窝。
其次是他的鼻子,完全失去最为呼吸器官的功能,而变成一个专门发出高分贝声音的机器——平时高高挺挺的非常招人喜欢,为什么在睡觉时候偏偏变得这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完全淹没在蓝脸的呼噜声中了。
蓝脸本人听不到电话声也在情理之中。

打电话的人不厌其烦,电话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过来,我不禁有些替蓝脸紧张起来。
——不会有什么非常要紧的事吧?
蓝脸嘛,朋友也不多,能通上电话的人更不多。
黑子在连云港替小水照看邻居的猫,一般都是蓝脸打给黑子,而且还是在晚上,聊的几乎全是关于我的话题。
而小水是莫名其妙的失了踪——这个女人最没有耐性,估计打了一次没有人接就懒得继续拨号了——白长了那么高的个子。
那会是谁呢?
也不像是昨天晚上和蓝脸一起喝酒的朋友打来的——如果他们想在早上关心一下蓝脸喝的如何,听听电话里长长的嘟音就知道蓝脸喝的很高,到现在还是在睡大觉。
电话一共响了23次,拨号的主人中间没有一点犹豫,锲而不舍的精神实在可嘉。
然而可惜的是:蓝脸对这23次铃声的反应仅仅是稍微换了个睡姿,趴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靠枕,嘴巴在吧嗒吧嗒的响,不会是梦着和美女做什么事情吧。
铃声一停,我陡然觉得身体一轻,嘿嘿,该轮到我倾城来一施喉咙了——可唱什么呢?
以前我最喜欢唱些即兴的歌曲,后来发现根本不讨好,自己辛辛苦苦编出的词曲,根本没有模仿世面上流行的歌曲来的讨人喜欢。
而且还非常容易。
“——你听,这个家伙在唱老鼠爱大米呢。”
蓝脸经常对他的朋友这样炫耀着——我就不喜欢他称我“这个家伙”。
今天恰好他什么也听不见,我就唱前些天黑子写的“小水之歌”

听了黑子电话里唱的歌曲
小水笑翻在床底下
床单上留有28颗刚被笑掉的牙齿
黑子确信小水嘴巴里还有最后一颗
因为她哭泣的时候嘴巴张的老大老大
只可惜床底光线太暗了,实在太暗了

那只老猫趟在小水的怀里
轻轻的拍打着小水的脑袋
尾巴在抚摸着小水的鼻子
听到小水咽口水的声音
老猫把吃了一半的火腿肠塞进了小水的嘴巴里
因为没有牙齿的咀嚼
小水哭的声音更大了
老猫吓得逃开了
因为这个时候小水的嘴巴大的恐怖
可以吞下1.2X2.1米的大床

我们鸟类语言自比人类的丰富,而且尤其在唱歌方面,光是“唧”音,由于音高,音调,甚至使用的气力不同,表现出的意思可以说是千差万别。
我甚至就可以用“唧”音,把上述的所有的字句全部表达出来。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今天难得的高兴,唱个23遍应该不在话下。

在我唱到第12遍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比蓝脸呼噜声更大的敲门声。
——蓝脸啊蓝脸,你逃不掉了,那个拨号的主人来找你了。
果然,蓝脸的呼噜声嘎然而止,蓝脸的拳头在沙发上咚咚地捶了几下,眼睛还是半闭着,拖鞋半天没有找到,赤着脚慌慌张张地开了门。
——你道来人是谁?
就是那个吴论坛老大,手谈同志。
“来来来,坐下”手谈从怀中抽出一沓照片“你还记得上次我给你的鸟拍照片的事情?”
“嗯”蓝脸迷迷糊糊点了支烟,瞪大了眼睛。
“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的相机出了问题,后来我换了相机和胶卷,你看,拍出来的照片还是这样”手谈用手指着照片上如闪电般的白光。
“怎么会这样?”蓝脸的烟灰弹落到自己的长裤上,一只手在啪嗒啪嗒的掸着裤子。
“今天早上,我朋友给我电话,他说估计是你的鸟出了问题…..”
“它能出什么问题”蓝脸突然站了起来,用手把我连同笼子给托了下来。
“我能出什么问题”我也惊叫起来。
“它要死了”手谈轻轻的说。

当笼子靠近照片时候,我得以看到那所谓的白光,白光不偏不倚,正要斜在我脖子下面。
我开始头晕了。
白光就是召唤我回去的信号啊。
正如你所知,我可不是一般的鸟,穿越数以千光年的时空,来到了地球。 算来我已经来这个星球整整三十年了,选择地球作为这次旅行目的地本非我本意。
在我们的那个星球,引力比地球小的多,我的翅膀也可以让我在天空自由飞翔,我住在几乎无边无际而没有墙壁的房子里,我们鸟类是那个星球的主宰。
死去没有什么可怕,这是我得以回去的唯一方式。
手谈默默不语,蓝脸埋着头,似乎在抽泣着。
蓝脸,对不起,倾城该对你说再见了。
只是到现在,手谈也没有说那个电话是不是他打的。
究竟是谁呢?
[em12]
 公主的醉眼 (2005-10-9 6:55: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B]十四楼仓促了……

前面喜欢的……

这个时候刚刚擦干泪水……[/B]
 黑子 (2005-11-1 10:05: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谢谢楼上的
结尾是有问题的
并没有把我想法完全痛快淋漓的表达出来
现在那顿饭也吃了,最近懒得改了。[em02]

(C) 村上春树的森林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