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逝去的爱
 黑子 (2005-08-5 10:14: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  一  )
        正如我以前一直所写的那样,最近一些时日,我一直在失去。
      从作为人的角度,我先是失去炒菜做饭的技能,继而失去写歌写文章等诸多语言表达的技能,然后失去了金钱,失去了性欲,最后发现后背开始向前弯曲,这不能不让我产生我将会爬着走路的忧虑。
      ——我每时每刻都在失去,我甚至听到身体内部的所有的一切如泉水般向外汩汩涌出的声音。
      认真的分析起来,事态也委实过于严峻——我处在失去的边缘(边缘是一条肉眼可以看得到的细线)——如果再失去一点点,我将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同时也因为丧失了作为人的最基本的特征和技能,我也将变为不能称呼“人”的“东西”。
     这一切,我无法阻止。
      我只能静静的躺在床上(空调打的非常的冷,墙壁洁白,床单洁白,像是太平间里的床),偶尔补充些能够维持我生理最基本需要的劣质食品,偶尔去洗手间去排泄杂物。
     厚重的窗帘把外面的光线挡的严严实实,我无法分辨白天还是黑夜,甚至现在是春夏秋冬亦未可知。
     我如老僧入定般,世间凡事请莫言和我相关。


     现在应该是夜了吧,或者至少天已经黑尽,从窗帘中间的缝隙处好像伸出一只手来,邀我去看看苏州的夜景。
     是的,不是一直想写写自己目前居住的这个城市的夜吗?
      可惜前些日子,在苏州夜的时候内呆的时间倒是很久的,不过,只因为多半是喝的醉醺醺,被朋友们拖上的士,醉的天昏地暗,不消说是看什么夜景,就连当时自己身在何处都无法得知。
     一样醉意的夜空、迷离的灯光、摇摇晃晃的车辆、模糊的行人背影。
      ——苏州的夜究竟会和其他城市的夜有什么不同呢?
      随即,看夜景的冲动开始在心底彭湃起来,而且居然一发不可收拾——先是在地面抠了个小洞,泉水汩汩的流出,继而开始如喷泉般射向天花板,然后沉寂了大概二十秒钟,随着地动山摇的巨响,喷泉居然演变成火山般的喷发,而且还引发了一场剧烈的海啸,将我的床猛然推翻在地,整个房间马上将不复存在。
      我如逃离海啸现场一样匆匆穿了件红蓝白相间的T恤、黑色的沙滩裤,胡乱抓了一把零钱,到了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迅速折回,把身份证和手机装在裤袋里。
      对此,我实在庆幸之极——像我这种周围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朋友(曾经有过,但是手机号码一个个全换了,即使知道他们在某个城市却无法联系),同时又丧失语言表达能力的人,最容易在街上被警察抓起来,甚至拘留个十天半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宁愿躺在家里那个太平间里,也不愿意在警察局接受他们的盘问——我亲眼看见我以前一个干警察的朋友,居然有本事让“嫌疑犯”把小时候偷同桌橡皮的事情都交代出来——那种盘问,本身就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忍受的。
      而且,在那里,我连最起码的自由都将会失去。


      我轻轻推开门,果然不出所料,现在已经是晚上或者是深夜。
      但是未曾预料一股热浪猛然袭来,几乎将我击倒——我身上的寒气丝毫没有准备,就被外面的热浪团团包裹起来,寒气在里面四处乱撞,却无法逃逸。
      大概是呆在空调房间冷的太久的缘故,在小区里走着走着,发现其实外面并非太热,地面已经充分吐出白天吸收的热量,如一条大狗,收回了长长的舌头,死一般的沉寂。
      路上的行人比想象中还要少,马路上甚至听不到车辆行驶的声响。


      一辆空的出租车在我的身边慢慢的滑行,焦急地等待我的手势,确认我发出不打车的讯号后,车子颠了一下——很像司机的耸肩动作——一溜烟跑的老远。
      两个刚下班的小姐,长发,碎花连衣裙,红色的电瓶车在我身边一闪而过,刺鼻的香味在空气中迫不及待地迅速扩散,好似一颗用香水做成的炸弹在我的面前裂开。
      除此之外,路上就剩下落寞的雕塑、迷离的路灯、以及路两旁一直向前延伸的花墙。
      孤零零的站在路上,突然失去了目标性.
      失去目标性着实可怕,我不得不抱着膝盖蹲下来,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四周.
      像是个从夜空中扔下来的火星人,茫然的看着四周,手里没有定位仪,所以无法得知目前身在何处,甚至将要向哪个方向迈步都无从得知.

火车站倒是个好地方,聚集着各样的人群,形形色色的表情的集散地.
     站起身来的时候,手机突然在屁股上震动起来,我反手拿起,时间是凌晨两点二十一分,“宝贝来电”一直在屏幕上跳跃着.
    “喂”很长时间未讲话的缘故,感觉不像我的声音。
    “你在哪里?”宝贝的话语里有些醉意
    “喝高了?”我没有正面回答。
    “嗯,有一点。”可以想象到宝贝脸上一点点的红晕。
     我感觉自己笑了起来——实际上是否笑倒无从得知——笑的原因多半是庆幸自己还未丧失对别人是否醉酒的判断力。
     “我下午来苏州办些事,晚上和我以前老同事喝了些酒,刚唱完歌,想见你。”宝贝一口气讲完,好像感觉有些吃不消,在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二十分钟后会到火车站”我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看时间:“两点四十五分见”。
    “可以到汽车北站见吗?两点五十五。”宝贝急切的问。
    “为什么一定到北站?”我想她肯定有原因的,我问了也算是白问.
    "前些日子梦到你,就是在车站出口处的长廊里."宝贝挂断电话。



 黑子 (2005-08-5 10:15: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 二 )
    宝贝的名字很怪——也正因为这个怪怪的名字,我在QQ内加了她——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和我前女友在某个论坛上注册的名字几乎一模一样。
    我的前女朋友叫做宝贝儿,她叫做宝贝。
    宝贝说她喜欢看我写的东西来着——能理解和体会。
    但是我总觉得莫名其妙——随手用冬天地上那脏兮兮的落叶编扎成的,什么也不像的多头怪物,难道真的会有人喜欢?


    在两点五十五分的时候,准时来到车站出口处的长廊下,然而却未发现任何一个人的身影,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刚才时候是否经过火车站.
    坐在长椅上,想抽支烟,却发现裤袋里除去一大把零钱,一部手机,和一张身份证,还有一把钥匙之外,未曾带其他任何物事,周围也没有亮着灯光的烟酒店,只好作罢.
    下次出门的时候一定得带上香烟——和身份证以及房间的钥匙同样重要。
    廊外灯光黯淡,蚊子非常之多,以至无法分辨和马路上车流声的区别.
    远处倒可闻河水腥腥的味道,但是绝和苏州夜景无关.


    宝贝鸣喇叭的时候,我看了一下电话,已经是三点二十三分了.
    蓝色的奔驰边上,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女人业已下车,歪歪的靠在车门边上.
     长发,黑白相间的无袖上衣,黑色紧身的露膝热裤.
    灯光实在太暗,以至无法看清楚面容.
    只觉她面容消瘦,下巴甚是好看——如果我有个相机,倒非常想拍她的下巴,当然还有她的长发。
    画面中只有下巴,还有一袭乌黑光亮的长发——也许还会加一顶黑色的圆帽。


    "本来是开着那辆红色跑车的,半路上才想起那日梦里和你见面时候开的是这辆蓝奔,只好回家重新换了一辆,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宝贝的语气甚是温和,一种非常抱歉的意味.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而出来走走的......."我耸耸肩,大致上表示这点时间对我来说也可有可无.
    我拉开后车门,宝贝却执意坚持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至于何以为此,不得而知,总会有她合适的理由,我不再追问。
    如果她是出于安全感的考虑,倒完全不必——我这样的男人,身形邋遢虚弱,面容可憎,坐在她的边上,无论从哪个角度,也丝毫无法给她所谓的安全感。
    当宝贝把音响打开的时候,我陡然一震——放的居然是黄韵的"逝去的爱"
    在QQ聊天时,我多少听她说过一些关于她爱情的故事,大抵上是一个叫做禹的男孩,疯狂的追求,然后突然疯狂的退却。
    我曾问:“如流星般消逝?”——而且当时甚至对自己用“流星般”三个字似乎非常满意。
    ——“怎么可能会有流星般的美?”宝贝当时敲这几个字的时候非常的漠然,然后就中止了那次聊天。
    所以,从那次开始就下定决心,尽量少说话,尤其少说自己感觉良好的话——虽然无助于提高我的语言表达能力。
    想到她们这次爱情——至于是否是爱情,我无法判别,甚至宝贝本人都无法说清——嘎然而止,甚至连一点点美好的回忆都未来得及留下——或者说,刚打算留下的时候,却被另外一种非常之可憎的颜色给完全覆盖了。
    如果原来的回忆是画在一张白纸上,有橙色,蓝色还有红色,白纸的上空(或者是天花板的位置)突然坠下一缸某种说不清颜色的颜料,瞬间,以前任何的颜色先是被它融解,继而完全覆盖。
    缸随即消失了,白纸边缘溅出的十几滴色渍也被一双大手处理的干干净净,甚至哪怕从白纸的厚度上也看不出任何被新的颜料涂抹的痕迹

覆盖的恰到好处,无懈可击。



 秀才 (2005-08-5 10:17: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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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时候

人们总是以为爱很复杂,

需要物质的保障

需要华丽的外衣,

其实当一切只回归到原点的时候

人们才发现原来

爱是世界是最简单的

也是最容易表达

和最易感受到的,

只是往往当人们发现的时候

却也是无能为力的时候
 

 十月的may (2005-08-9 14:37: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记得甄伲阿姨也唱过一首‘LOVE IS OVER’
 因为,羁绊 (2005-08-11 6:16: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
 Hinaki (2005-08-12 2:12: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QUOTE:
——如果再失去一点点,我将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同时也因为丧失了作为人的最基本的特征和技能,我也将变为不能称呼“人”的“东西”。

做人很麻烦,证据就是你会考虑这些。如果不是人,或许会轻松很多。
 公主的醉眼 (2005-08-12 3:21: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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