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过后是谷雨 。这一天下了一整天的谷雨。连绵不断的阴霾,和厚重的压迫感。只有水滴腼腆,静静的漓在窗外。教室里与此外毫不相干的别扭的沙沙的笔划过草纸声,一如清晨男寝般的气味和操蛋的数学题笼罩着我。我困惑的象一只被封在茧子里的蛹,毫无节奏的扭动着,挣扎着,后桌女生时不时发着牢骚,狠狠的踹我的椅子。我随窗外淫雨进入浅睡,淅淅沥沥~淅淅呖呖 雨水伴着口水~~
晚课的铃声后,街道上才陆续的鼓起片片蘑菇。蘑菇汤从校门曼延到不只哪里。我混在蘑菇里面,吧唧~吧唧,和蘑菇们一起用鞋底拍打着路面,没有节奏。周杰伦在音箱里吼着“雨下整夜``````”我落魄的象融化着的雪糕,挤在人群中,浩浩荡荡。
好象游行,人群的流向,就象是某种原因的游行队伍,我想。 我是其中唯一高举标语的可怜的家伙“《XXX最新冲刺模拟试题》”这种口号只怕连镇压游行而被雇佣的狙暗杀击手都不忍心开枪吧?
罢了,游行什么的究竟是没我什么事,我不过是回家而已,顺便给奶奶买个“热宝”焐腿,风湿的老太太经常雨天捶腿,看了就让人心疼。我推门钻进一家不只叫什么的店,“有热宝么?”~~~~没人里我~~~我看看头顶琳琅满目的塑料玩意和透过它们看到镜子里的我:沾满泥水的球鞋、湿的下垂的衣摆、聚满水滴的镜片——纯乎一只咸水鸭。“有热宝么”我又挤出了干粑粑的声音。老板在我的右手边正拿着一块聚甲基丙烯酸甲酯的东西在飞着唾沫,我于是不忍叨扰,站在一旁,看两个胖女孩耐心地等她报价,看镜子里的自己慢慢溶化~~~~~~地上终于聚了一小洼水,晶亮亮的——我的溶化物。老板用了五分钟满意的骗了30圆钱,“该骗我了吧”我想,可没等我开口,“热宝”是吧?没了啊,不应季节的东西~~老板异常干脆地回答。于是我依依不舍的告别自己的溶化物,出门,连气都懒得生。而后的几家都同样如此,“不和季节地~~~”都骂我一样地跟我这样说
不和季节么?春天么?我踩在马路沿上透过晶亮亮的镜片,迎着灯火尽头干净的路面开来的车声,看自己的影子旋转着和飞驰而过的车灯擦过,消失、出现,短发梢淌下少许雨水。
“喂!傻b 干嘛呢?”我在没关门的话吧里拨出手臂上记的长途号码。
“洗头呢,正”
“没什么事,就想听点人动静”我双手插进裤袋,额头靠在凉丝丝的玻璃上,脖子夹着电话说。
“妈的,最近过的特恶心,数学终于能错出正常的答案了,教室每天安静的象骨灰公墓,味道象公厕,下课就有傻狍子用听力专用录音机放恶心的流行音乐,身边的女生的样子毫无进步依旧掺不忍睹着,老师都喜欢自己吹牛 不喜欢同学们吹 吹牛的时候还不能被人打断~~~~~~~”玻璃被呵上了白汽。我知道他还在洗头,假使他已经听过吧。他轻轻拿起听筒,述说着一样无聊的日子,说没劲的学校联赛,说刚刚买来的打口,说Sexy但没气质的女导员,说米兰输球~~~~
玻璃上的白汽 开始消失,我好象没有在听 也好象在听,玻璃另一面飘来抻面的清汤的味道(放了很多香菜),烧烤店的浓烟下匆忙跑过马路的长腿男生,水洼里男友背上开怀大笑的女孩,和听筒另端的牢骚,一同被我用头发传进脑海里,湿湿的。
计价器一丝不苟的跳跃着,他依然滔滔,说女友闹分手,说学校的米饭硬的象 QQ糖~~~~
我和玻璃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一个小时,玻璃仍对我的依靠毫无怨言
“雨停了”我说。
“恩?”意犹未尽般地 他愣了 一秒
“钱不够了”我说
于是彼此道别
我一头扎进黑夜~
雨停了
我站在刚刚熄了 的路灯下 用力吸着一口口饱和水分的空气 鼓足气
发梢却依旧自顾自地滴着水 水留过脸颊 滴在路面
发不出一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