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抬头看表已经10:30了,大概她已经睡了。我喝干了杯里的威士忌,直了直身子准备把剩下的几页书看完。
这些天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自然,气氛有些生硬。可是我还是她的问题呢?我在脑子里反复的思考着。十年了,好像一下子就过去了。第一次带她回家的情景还可以想起。昨天还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女孩,现在已经是16岁的大姑娘了。
等等,我想起了什么。应该是的,我向回搜索着。难到是……我该想到的!也许我早已适应了“父亲”的角色,可毕竟我们只相差12岁。
*****
“啪~啪~”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怎么?还没睡吗?”我试着问到。
没有回答。
我从床上起身,系紧睡衣的带子,慢慢的打开房门。眼前的情景让我吃了一惊:是她,可眼前的她只穿着内衣,低着头默默的站在门边,露出半边身体。犹如一张淡色的水墨画慢慢的渗入我的脑海。
“怎么了?难受是吗?这样会着凉的。”
没有回答。
“先回房间穿上睡衣好吗?有事的话我在客厅等你。”
也许是我的话音太轻,她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大概这样静等了几秒钟,她开口了。
“可以……可以让我进去吗?”
由于头发的原因,我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但声音听上去有些微弱。
她是我的孩子。我很快的恢复了理智。我意识到这样下去她会生病,而且看样子她没有回去的打算。无奈,我说了声:“进来吧。”便把她让进了房间。
当我关上房门回头看她时,她仍默默的站着。
房间里只亮着台灯,我忍不住看了她的身体,很白。的确,她的身体我已许久不曾见到了。因为她长大了,我毕竟是男的,许多事情我都不便再一一照顾到了。
昏暗的房间里,她像一尊雪制的塑像一动不动。我走过去拿起床边的毛毯披在她的肩上。她没有反抗,顺势用手拉住了毯子的边沿。
“坐下吧。”我试着唤她。
可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声音的传递失败了。我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这才看清了她的脸:眼圈是红的,应该是哭过。嘴唇紧闭着,可以看到淡淡的紫色——应该是冷的关系。我想从她眼中看到什么,可那双眼睛如一潭深水,一无所有又包容万千。
我在床边坐下,一时无法想起该说什么?
不说话的情况以前也有过。可眼下的样子又不太相同。房间里开着空调,不用担心她着凉,我多少放了些心。我静静的打量着她,齐耳的短发半遮着小小的耳朵,是我帮她剪的,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的,我的确顶喜欢留短发的女孩。大概她也不会讨厌这样,至少没有向我说过。
脸上的表情不太好。好像想说什么,可又无法讲出来,只是嘴动了几下。腿很修长,从毛毯中露出大腿的一半。毕竟里面只穿了三角裤,一件毛毯又无法遮住更多。我还想用更美的形容词来对她的腿发表什么,可我是“父亲”。
明确了这一点后,我想拉过她的手。这种方式在她不说话时是有用的,往往握上一会儿她便会好起来的。可也许是我拉的太重了,毛毯滑落,她也顺势坐在了我的身边。她双手平放在腿上,身子斜靠在我的肩上。几乎没有重量,但我可以察觉她的身体在颤抖。微微的颤抖。
她哭了,也许是又哭了。我无法知晓,但我也觉察到了什么。没办法,虽然开着热风但她仍有着凉的可能,我拉开被子把她放在床上。应该是“放”,因为根本没有力气,她完全像一架木偶一样只有让我来摆弄。只是那双眼睛仍仿佛在看着什么,泪水还在涌出。我帮她盖好被子,便起身想去拿纸巾。可我的手被她拉住了,是死死的扣住了。我轻轻想动一下,可根本不可能。我看了一眼桌上,幸好还有手帕在,我边擦着她的泪水边试着问。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呢?”
“可以和我说吗?什么都要想开些,要不你这样子我们都不好受,是吧?”
我用手轻轻的理着她额前的垂发,终于她抬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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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嗯?”
“我……”
“什么?”我发觉她的手一直在出汗,而且扣的更紧了。
“爸爸为什么不结婚呢?”
也许是我多心,但这一连串的现状的确很奇怪。而眼下的问题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这个吗?为什么问这呢?”
又恢复了平静。
但这次她的双眼却直直的盯着我,仿佛要透过身体看到里面的什么。我还努力保持着冷静,总该说些什么。对,一定要说些什么!
“不结婚当然是有原因,原因吗?有很多啊。”的确已经28岁的我还没有结婚的念头,甚至现在身边连女朋友也没有。
“都有什么呢?”她用一种从来不曾有的目光看着我。
我觉得自己的脸颊已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开始发热了。
“嗯,很多的。工作忙啊、有家要照顾、性格不好啊……”
“爸爸不寂寞吗?”
我顿住了。
她把被角拉到嘴边轻轻的咬着。那声音像钉子一样扎进空气,她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着。虽然声音仍然微弱但我听来却像反复朗颂的诗句。
我从剩下不多的词汇中找出句子。
“因为有小雪陪着我啊!”
现在应该笑,慈爱的笑,这不容质疑。我笑了,但那样子确实不够自然。
“哦,我来陪爸爸,陪爸爸……”她放开了手。头轻轻的斜在一边,声音也越来越小,较之说给我听则更像在自言自语。
我站起身子,手上还有她的湿润。打开房门时她没有动,半边脸埋在枕头里,一切又沉默在昏暗中。
我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
11:24,我确认了客厅的表。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我无法解释什么。所能感到的只有脑子的混乱。
我走进厨房,在水池边站定。用杯子接了杯凉水,一口喝下。身体像有许多空洞一样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慢慢的冷却下来。较之现在刚才的身体已不像是自己的。理智又一点点的回来,罪恶感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来。日光灯白色的光线刺痛了我的双眼,一片空白、一无所有。我慢慢的清醒,用凉水洗了脸。好了!可以确认,我现在是理智的,我的位置是父亲。
卧室的门没有动过,我想到她的房间取睡衣。推开屋门,房间里没有亮灯。我打开灯光,床上有些凌乱。被子落在床边,枕头也许是泪水的关系已湿了许多。床头的书桌上放着纸和笔。出于好奇我走近想看看清楚,字迹被橡皮擦过,是她写的。无奈我放下纸片。在从床上拿起睡衣时我发现床单是湿的,像是出过许多汗。我拾起被子叠好,把打湿的床单先放在沙发上,从柜子里取出新的床单和枕巾铺好。关上房门离开。
2
我打开卧室的门时,她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动不动,大概睡着了。我轻轻的走过去,不想打扰她。我不能睡,至少现在不行。打开壁柜取出剩下半瓶的威士忌,在杯里倒了半杯。放回壁柜,在沙发里坐下。她仍未动过,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继续看书。书是3天前买的,名字叫《少女杜拉》,内容是对一个“歇斯底里综合症”患者的治疗过程,作者是弗洛伊德。对于弗洛伊德的书,以前也曾读过。思路清晰令人佩服,也帮我解释了许多疑惑。可我毕竟只是读者,眼前女儿的情况是我解释不好的。当我再看她时仍旧是原来的样子,像一只卧着的小鹿一样安静。应该是睡熟了吧,我回到书中。
“我可以喝一点吗?”
我停住移到唇边的酒杯,她一直醒着?我放下书时她已半坐起了身子,掀起的被子半搭在肩上。
“对不起,难受的很,有些冷。”
声音有些疲倦。
“哦,是刚才着凉了吧?我去热些牛奶,你等下。”我要起身。
“不要,只想喝点那个,就一点好吗?”
我犹豫了一下。
“好吧,只这一次暖一下身子,以后不可以,明白?”
“嗯。”她点了点头。
这孩子一向是听话的。我把杯子递给她,她双手接过慢慢的移到嘴边,微微的动了一下。随即皱了一下眉头咳嗽了几下。
“不好喝吧?以后不沾它好吗?”
“嗯,只是很想试一点,谢谢,以后不会了。”
说话时,她的脸已有些红润了,较之刚才的白色则更可爱了。我接过递过来的酒杯。大概她已好些了,我认为。
“睡吧,很晚了。不冷了吧?”
她点点头。
“那好,我去你床上睡,有什么明天讲给我听好吗?现在躺好,睡衣我放在床上了。关灯了,可以吗?”我边说边站起身子。
这次我确信她听到了,自己有些困意,已经是午夜了吧。
*****
“爸爸。”
“嗯?”我回过头。
“怎么?”
她看着自己的手,垂发遮住了眼睛。
“别……别走可以吗?”
“哦,还想说什么吗?需要的话我再陪你一会儿。”
“不是的……”她像个认错的孩子,不停的摆弄着手指。
“总之,希望爸爸睡在我身边,可以吗?”她抬头看我的样子像只受伤的小鹿。
“和我睡吗?可都大孩子了……”
“求你了,爸爸。”声音很小但字咬的很重。我一下不知说什么,不知为什么我快已没有看她目光的勇气了。
“嗯……好吧,我去拿被子。”我从大柜里拿出被子铺在床的另一边慢慢上床半依着床头坐下。
*****
出乎意料她立刻躺下身子侧着脸望着我。
“爸爸。”
“怎么?”
“唱歌好吗?”
“哦,唱什么?”
“《雪绒花》,就是你小时候教我的。”
“嗯,好吧。”于是我轻声哼起《雪绒花》。
不错,这首歌是我在小时哄她睡觉时唱的。年青时很喜欢,教她时也学的很快,一定也喜欢得可以。
唱完后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切恢复平静,一种莫名的期待。
开口的是她。
“抱我好吗?”
“啊。”我本能的小声惊讶到。
“抱我可以吗?”她再次确认。
我显然没能明白她的意思,伸过手想隔着被子抱住她。
“不是的,不是……”
她慢慢靠过来,用手拉开我的被角大概想钻进来。我发觉她身上很热,微红的肌肤荡漾着青春的气息。圆圆的胸脯已发育的相当饱满,的确她已是姑娘了。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等等……”我下意识的拉紧被角。
她像突然被电击一样,静止不动。已从被子中露出至大腿的身体半跪在床上,垂发再次遮住了脸庞。可怕的寂静又回到了这里。
“我……”她发出的声音很难听清,之后她默默的坐回自己的位子。
我有些后悔什么。
“不是的,可以,我明白。总之先穿上睡衣好吗?”
我还想告诉她毕竟男女有别,可我不想从“父亲”的位置上落下。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慢慢起身拿起睡衣穿上,不声不响的一个个的系着扣子。我无法描述那种感受,也许我被她吸引住了,也许她身上的某种东西催眠了我,我一动不动的等待着。
睡衣穿好后,她轻轻的上床越过自己的被子钻进我的身边。当她静静的靠在我的怀里时,我也从后面把她抱住。一种久违的温暖和惬意,也许对我和她都是一种需要。确实她的体温很高,我用手摸了她的额头。
“有些热,难受吗?”
“嗯,很冷,抱紧些好吗?”她把脸靠在我的颈上。
我可以感到她热而湿润的气息。我轻轻的抱紧了些,她的身体竟软得如一团棉花,根本没有一丝力气。我呆呆的看着奶黄色的墙壁,一切归去,一切涌来。
3
这样抱她,上次大概是2、3年前的事了。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没有母爱的她从我身上得到的是有缺失的。还记得她小时候可爱的样子,如一个小精灵一般自己坐在床上看书,不吵不闹。她的到来没有给我还来烦恼,却给寂寞的公寓注入了些许“家”有温暖。
我不是她的生父,她自小便明白。而且我们又只相差12岁,在有些家庭她有我这么大的哥哥也不足为奇。“爸爸”的称号是她给我的。至于6岁前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是从哪里来的?我不清楚,也不想再知道。因为我早已不想失去她了。我相信她的来到对我来说,同其它父母拥有自己的孩子是同样的,都是上帝的礼物。
10年了,一切都如此之快。家里有我也有她,我是她的父亲也如故有的事实一样让我们相互守护。不错,我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年,为何会收养一个6岁的小女孩,而且为了这女孩放弃了爱情甚至亲情。
*****
小雪最初是和我在大学外的公寓生活。那里我还是个学生,大部分生活费用要靠家里支出,家境的殷实使我的生活轻松自在。那时的我和许多同龄人一样,每天除了上课就只在图书馆、酒吧、游泳馆间穿梭。喜欢孤独的我并不愿意与太多人交往,朋友只3、4人。大部分时间花在看书和泡酒吧上,对于女孩所知不多,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刻意的追求罢了。朋友们都有自己的伙伴,我则给人的印象是不易接近的人。
总之,女朋友也有过,相处了有半年。是在校外做义工时认识的,是个可爱的女孩。她的公寓也去过,人虽然不算很漂亮,但也耐看。做了一手好菜倒是让人怀念。总是美美的饱餐后两个人赤裸裸的抱在床上。
一星期去她那里两次,其它只是在学校里见面。她属于那样比较保守的女孩,对于以后的事情也做了打算。
“哎,现在和你在一起可是早晚要分开的,我不和你结婚,明白?”
“哦,知道了不结婚,那现在只是普通朋友了?”我边想她做菜的技巧边回答着。
“当然是恋人了!那有跟普通朋友干这个的!”她有些生气的拍着我的胳膊。
“那就是现在是恋人,以后是朋友?”
“嗯,不要难过好吗?”
“没有啊,只是吃不到你煮的菜有些可惜。”
“什么啊!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吃吗?”她坐起身子,白嫩的后背如丝织搬的光滑。
“好了,是因为忌妒你的丈夫才这么说的。这么好的太太不是我的。”
“就喜欢你这样,馋猫。”她又躺回我的怀里。
“哎,说不定以后可能会改变主意的!”
“哦,也好啊!”
“什么吗?都不认真!”我已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
和她分手是一年级下学期的事。小雪她也见过,看样子也喜欢的可以。她确实是个可以作好太太的女孩。
“为什么?是因为不和你结婚吗?如果那样我可以和你……”
“不是的”。我默默的回答。
“那是有了别的女孩?”
“也不是。”
“那是讨厌我,不想再见我?”
“不是的,饭做得好这一点就可以弥补一切的。”我定定的说到。
“那是为什么?总不会是因为讨厌女人了,才不要我的吧?”她趴在我的怀里哭了。
“只是不想分心。”
“分心,分什么心?你是有别的女孩了吧!”
“真不是的。”我不想多说。
那天晚上我住在了她那里,第二天早上才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之后我和她只在学校见过几次,但谁也没再说什么。我们分手的原因,她一直认为是我有了别的女孩,我否认了,但也没做解释。总不能说因为自己有个6岁的小孩子才离开的她吧。
为什么决定分手,至今我仍不十分清楚,可当那次我早上回到家发现小雪独自等我睡在沙发上时,就不想再想了。总之,不想也不能分心,我确定这是我的责任。
*****
和家里吵翻的经过我不想细说。
大学四年父母一直不知道小雪的存在。家也没怎么回过,家里人只知道上了好的大学以后就不成问题。继承父亲的公司也是非我无人。所以直到毕业后我带小雪回家时,父母才知道四年的大学生活我身边一直跟着个小女孩。母亲表面没说什么,但也不太接受小雪。父母则根本不能容忍。自己大学毕业前途无量的儿子,还没结婚便有了一个“女儿”。大学四年没带回个女朋友却带回一个小女孩。母亲希望把小雪送回原来的家;父亲则要我把小雪送进孤儿院,否则不要再见他,公司也不会让我进入。简单的说就是要和我脱离父子关系。我和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太好,但大学费用大部分是他出的,我不好争什么。
但我不能放弃小雪,因为不能放弃自己。最终我决定离开那里,只带着小雪回到了大学一直生活的城市。
*****
总的来说一切还不太糟。大学时的公寓是母亲买给我的,房子已不是问题。大学期间我一直在一家广告设计公司做一些散性的工作,两年下来积蓄倒也有一些。加上母亲在临走时给我的一笔钱,生活也不成问题。我没有继续读研。广告公司的经理对我的印象不错,希望我能继续留任,为了更快的使生活正常我答应进入公司工作。
这样我们的“家庭”就这样一步步稳定下来。那时她已经10岁,一直在小学里学习。我的工作没有规律,大部分要在家里完成。所以我们同别的家庭一样,早晨我亲自送她上学,放学我接她回家。而我的身份她大概不曾讲给同学。她几乎没有朋友,不管什么时候我只看到她一个人静静地站着。
老师请家长我则以“父亲”的身份出现,惊讶的目光我和她都渐渐习惯。小雪用我的姓,在户口上也明确了“父女”关系。
小学毕业后,我察觉她对学校生活并不能很好的适应,在那里她只是一个人不出声站着。没有人和她说话,确实即使再可爱的孩子也不说话也不会给人好感的。她也许只认同我,只有我和她在一起时她才会开朗起来。我总是抱她,那时的她就像小猫一样乖乖地卧在我的怀里,她是安心的。
我记起了,她的身体正像现在一样温暖。
她不愿再去学校,不想离开我。我明白孩子应该学习,可我无法强迫她,无法让她在孤独中默默哭泣。于是,我没有再送她去学校,我来教她。我不喜欢学校那些应试的内容,我教她中文,和她一起学日语,我给她读契诃夫、读莎士比亚。带她看喜欢的电影,听各样的音乐,我们的快乐像春天里满山遍野的樱花一样。那时我们根本想不起任何不快乐的事。
她的性格也在慢慢的变化,以前她不喜欢说话,而后来她成了我的开心果。她会用各种方式逗我开心。我们一起旅行,一起走过许多地方。
她成熟的很快,十二岁的孩子便可以做许多家务,我们互相照应,她从不惹我生气,也许不该这么说。年轻的我容易急躁,可在她面前我总是无法有一丝怒气,总保持着成年人的冷静。父亲的身份也使我加快了“衰老”的步伐。
4
她没有妈妈,和我一起长大。许多方面我只是通过书籍才明白的。小时候我只会给她买裙子、外衣,内衣则要托女同事帮忙。所以她没有像别的小女孩一样,总是一副洋娃娃的样子。在家里她常常是只穿着一件我的大T恤跑来跑去,出门时她会自己选择衣服。的确和我在一起许多地方我都照顾不到,但她也适应的很好没有抱怨过。她为自己做的显然比我做的更好。
还记得13岁那年,我买了一件高级胸罩作为生日礼物。我自己都觉得奇怪,第一次买这个不是给女友,而是当生日礼物送女儿。那天晚上我的样子也够可笑的。
“啊!好高级呀。可……可怎么送了这东西?”
我一下子给问住了。
“我……应该要用了吧?”往下好像找不到什么可以说的。
“可这样也太大了啊,没有这么大的!”她嘴里低声的边说边比划着。
“总之还是谢谢爸爸”。她转身进了房间,不多时她出来了。
“好了”。她笑了笑。
“什么好了?”我有些不解。
“就是礼物啊,这个……”她在自己的胸前动了动手指调皮的笑着。
“哦,知道了……”我有些不知所措,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
她来第一次月经是在小学快毕业时。
一次老师打电话告诉我她整个下午都没有去学校,我赶回家时屋子里没灯。
“哎,怎么了?老师找你来着,下午一直在家吗?”
没有回答,但从挂着的大衣来看应该在家里。我推卧室的门,可门是锁着的。我有些意外,因为她从不锁门的。我试着敲了敲,可还是没有回答。我有些担心,按理她不会这样做的。我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了卧室的门。
屋子里有些暗,只有夕阳昏黄的光线从半遮的窗帘间射入。我看不清屋里的情况,可刚移动一步便发现她的衣服散落了一地。我定了定神打开灯光。她在,可能由于光线的关系她把脸埋在双腿间。可以推断衣服是她一件件脱掉在地的,因为眼前的她只穿着我的T恤衫坐在床上。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怎么不回答?不舒服吗?”我慢慢的在床边坐下。
突然,她猛的扑过来,我冷不防的和她一起摔坐在地板上。我被她的行动吓了一跳,当我回过神来她已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身体。
“你怎么了?告诉我,哪里难受?你说啊!”我大声的问着她,有些失去理智。
仍旧是沉默,只是死死的抱着,好像一松手便会失去什么。我抱着她站了起来,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部,她像套子一样一动不动。我在床边坐下,她纤弱的身体已被汗水湿透,我慢慢抚摸着她的短发,这时她哭了,泪水很多但几乎没有声响。很快我的衬衣也打湿了前胸,我可以感受到她的身体,因为除T恤里面什么都没有。
较之平时的柔软那时她的身体是僵硬的,又冷又湿。这样下去不行我想到该让她热起来。可由于她不松手,我动起来也不方便,我抱起她一步步的移向浴室。还是一动不动像被什么定住了似的。看不到脸,头深深扎在我的怀里,全身只有那里是热的,我在浴盆边坐下,打开热水拿过毛巾帮她擦身子。
当身体遇到热水时她开始放松了些,沐浴的身体开始缓缓的融化,这时我发现她手里紧钻着些什么。我用热毛巾一点点的擦抚着脸颊,还是在哭,牙也咬的紧紧的。T恤也湿透了只能脱下来,脱T恤并不困难,只是我的脸不觉有些发烧。虽然以前也给她洗过澡,可毕竟她年纪还小,而且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少女。只能继续,我擦过肩头,一对乳房并不太大,大概是刚开始发育的原因,乳头小小如一对粉红色的扣子。擦大腿内侧时我有些难为情,女友的也见过可那是不同的。幸好她慢慢的松开了我,我把她放进浴盆里,水温很合适。可以感觉她的体温在恢复。
从她手里掉出了什么,我捡起发现是带了血的内裤。
对于月经这东西不很清楚,但女友也讲过一些,是女孩子发育性成熟的标志,而且来的时候要出血会不大舒服。她应该还讲了些什么,只是那时还年少的我一听到不可以有性行为就什么也不想听了。现在想来有些后悔,眼前该怎么办?怎么安慰她?我完全成了一个无助的孩子。但我该说些什么,她需要我的话语,我肯定!
“不好受吧?现在好些了吗?我……”
“对了,不行明天我帮你请假,我在家里陪你。”
她抬头看了看我,不再哭了只是眼还是红红的。
“爸爸,我害怕,流血了……”
应该是被吓到了,我拉过她的手。
“不要怕,没什么。女孩都会有的。不要担心,现在好些了吗?”
她点点头。
“还有些痛”。
“来,出来吧。要不会着凉的。”我用浴巾把她包起来。
我把她抱到床上,她的样子好多了,小小的脸蛋微微泛着红色。
“你躺好,我去弄些牛奶来。一切都会好的,别担心。”
那夜她有些不同,在我怀里动来动去,像一只受惊后的小兽。但也许是累的原因,不多时便也睡去了。看着她可爱的脸颊,修长的睫毛,小小的鼻子均匀的呼吸着。我默默的笑了,是出于父亲的原因还是什么我自己也无法明白,但看着我心爱的女孩在我身边一点点长大我是幸福而幸运的。我轻轻的吻了她的发角,她微微的动了动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带她看了医生,我希望她能明白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出来时她开朗了许多,可以察觉以后的日子她也发生了小小的变化。她正一步步的从女孩变成姑娘。
5
“爸爸?”她抬头望着我,温热的气息划过脸颊。
“怎么?”我从回忆中被唤回。
“喜欢被你抱”。
“嗯,我也是。”
“以后还会这样抱我?”她脸贴在我胸前的睡衣上。
“呃,会的,以后还会有别的男孩这样抱你,会比我抱的更紧。”
我只能这样回答。
“那我要你抱的更紧些。”
“嗯,好的。”我动了动抱她的手臂。她满意的靠着我。
许久,
“爸爸以后会结婚吗?”
“嗯,还不知道,也许……”
她很快抢过话,
“结婚之后便会有另一个女人陪爸爸对吧?还会生一大群稀里哗啦的小孩子!”
“为什么这样说?”我有些意外。
“讨厌!”
“讨厌什么!”
“讨厌你结婚,讨厌你有别的女人。”
“为什么是别的女人?为什么讨厌结婚?”我有些不解。
“你已经有我了啊!我是爸爸的女人,结婚了爸爸会变的!”她有些不悦的样子。
“怎么会呢?这不一样的。”我想告诉她什么。
“反正不行,我不许你结婚!不许!”她用力的抱紧我。
“你是我的,我不许你离开我。”
“你还小,不要想太多明白吗?”我吻着她的额头。
“不管怎么样,真的不想你离开我,想你抱我,答应我不结婚好吗。”她放低声音像是在乞求,直起身子盯着我。那种眼神如温暖的泉水缓缓的滑入心田。
“嗯,好的答应你,不离开你也不结婚。”
“拉钩!”
“好,拉钩!”
拉过手指后她重新躺好身体。
“知道吗?你不在我会死掉的。”她静静的说到。
“怎么能这样说呢?”
“我知道,就是知道,从你带我回来我就明白了。”
我不知怎么说下去,也许是上天注定的吧。
*****
“哎,可想过不要我吗?”她边问边用小手在我的睡衣上画着圆圈。
“什么?”
“就是看着这小丫头,天天也不怎么说话,像个木偶一样没生气,所以就越看越讨厌,最后干脆把她扔掉好了。”
“那里,根本没想过,也不会那么想的!”
“别介意,就那么问问,那时我的样子也确实不怎么活泼吧?”
“没什么插可爱的。”
“自己也知道那样不好,可当时对什么都冷的要命,明白?”
“我想是吧”。我想了想答到。
“你才不明白呢,可我不生气的。你还对我那么好,很喜欢你的。”她在我脖子上吻了一下,我像被针扎了一样动了一下,仍保持原来的姿势。
“为什么不问我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我重复着。
“就是6岁前的事,我生在哪里?父线?为什么在晚上坐上你的车子”。
“不想知道?”
“也不是的。”
“那为什么不问?”
“总之按理该送你回答,交给父母,可……”我有些像承认罪行的小偷,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想放走我是吧?”她微笑着边问边抚摸着我的脸颊。说实话刚被她吻已有些紧张,现在被她这么一问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不必担心,早已没有家人了。是孤儿,现在就在你身边,完完全全是你的。谁也带不走夺不去,随你怎么都行,明白。”
“嗯,知道。”我默默的回答,眼下只想把她抱的更紧。
*****
“我嘛,生在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城市,妈妈是个护士,爸爸是老师,家里还有一大堆稀里哗拉的姐姐、弟弟。”
“几个呢?”
“太多了,记不太清。那里还小啊,大概5、6个吧。”
“不少啊!”我想象在小的不能再小的城市里的一大群被称之为稀里哗啦的小孩子们。
“就是,想想一大群小孩子在家里跑来跑去。这个要吃饭那个要洗澡,什么时候都像开会。如果再有打架的,哭的……”
“那可不得了。”
“还用说,妈妈给逼疯了。”
“恐怕会。”
“什么会啊!就是疯了的,孩子也照顾不来,自己像个大孩子一样。”她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看她说话的样子倒是件很有趣的事。
“爸爸一下子照顾这么多,也受不了自杀了。”
“自杀了!”我惊讶道。
“是啊!做一桌好吃的下了药,先一个个喂孩子,又喂妈妈,自己也不一定吃了不少。”
“好惨啊!”眼前仿佛看到了精神全无的爸爸。
“大概花了好久才做完的……”
“那……?”
“我,是吧?”她接着说到。
“前一天给赶到家门了。”
“赶出家?为什么?”我又吃惊不少。
“爸爸怎么想的不知道,总之早就准备了东西。前一天上学时给送上的火车。”
“6岁被一个人扔在火车了?”一连串的问题让我睡意全无。
“是啊!就是来这里的车啊。给了票之后就放下我走了。”
“那时怎么知道他们死的?”我追问到。
“爸爸告诉我的啊,还一起买的药,‘毒鼠强’知道吧。”
“为什么独送你走呢?”
“不太清楚,也想和爸爸一起死的,很喜欢他。既然是他生的,一起死掉也是应当的吧?”
我没接话。
“可爸爸早告诉过我,我不是他和妈妈的孩子。虽然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但根本不是他们的,不相干的两类,明白?”
“不明白。”我有些迷惑。
“就是虽是亲生的,但根本不是他们的。就像狗爸爸来看狗妈妈生的小狗崽时发现里面有只小猫,理解了?”
“大概是。”我还是不明白“小狗”“小猫”之因的。
“总之就这样,他要我找属于自己的,至于是什么?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就是要自己找,他能做的已经做完了。”
“然后就去自杀了?”
“大概是吧,虽然爸爸和别人不同,但我相信他,所以就安安静静的上了火车来到这里。”
“知道怎么坐火车?没人在意你吗?”
“一直坐到终点站啊!不管怎么我有票,而且专找有孩子的阿姨坐在一起。问起来就说父亲到前一个车箱找朋友去了。而且样子也可爱,不会没人帮忙吧?”她调皮的笑了笑。
“也是的。”我也笑了。
“坐了多久也不知道,总之大家都下车我也下车,之后就坐在车站的检票处,因为那里有穿制服的,聪明吧?”
“确实。”
“一直到晚上,也确实没办法,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陌生的。”
“之后看到我了?”我回忆起那晚在车站见到她时的情景。
“是啊,一眼就看到你了,像抓住降落伞的飞行员。”
“够危险的。”她的比喻总是有些另类。
“就是啊,你不来我都不敢往下想了,但是一眼就知道是我找的。”
“一个18岁的男孩?”
“是啊!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她有些兴奋。
“当然,你的样子确实可爱。带着小红帽,穿着白色的小大衣,长围巾,红皮鞋。”
“还有小皮箱!”她的样子确实有趣。
“对,还有小皮箱!可怎么也不像走丢的孩子啊,倒是一副和家人旅行的小姐的样子。”
“真那么可爱!”她索性坐在我的腿上,用双臂搂着我的脖子。
“说的是事实嘛。”我笑着顶了顶她的小鼻子。
“可你只看了看我就走了啊!”她有些失落的样子。
“不怪我,这么漂亮的小女孩一定是在等家长啊。”
“也是的,所以就跟着你走。一直到你出站,看你骑车要走了也没回头。没办法,就只有来硬的了!”她撅着小嘴。
“当时你一下子要上来倒吓了我一跳?”
“幸好你没反抗,要不……”她吐吐舌头。
“要不怎么?”
“哭啊!就那么大哭一场,让别人都批评你,就说是你妹妹被你欺负。”她一边笑一边做着鬼脸,那样可爱极了。
“够厉害!”
“所以更确定自己找到了,之后便睡着了。幸好你骑车技术不坏,睡的挺香的。”
“你呀!怎么摇都不醒,什么也问不成,只有先带回家了。”我无奈的说着。
“这下知道我的事了!”
“够不一般的。”
“相信吗?”
“嗯,当然相信。”我回味着她的奇遇。
“傻瓜,骗你的!”
“何至于吗?”
“你听得那么入迷,我只能继续编呀。但放心,父母都真的没有。”她默默的低下头。
“没什么,刚难过我明白的。”我想试着安慰她。
*****
“可真的相信你属于我?”她看我的样子有些不同,声音有些像哭泣,又有些像在笑。
“相信,不相信怎么会和家里……”
没等我说完,她的热唇已贴在了我的唇。我想着要脱开,可她已完全把身体压了过来,滚烫的身体使我隔着衣服都感到温热。较之以前的是完全不同的,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像一股温泉一点点的涌进身体里的每个角落。我可以感到她如此强烈的需求着我,她的吻如雨点般奇妙的落在我的身上。这是一种近乎疯狂的需求,如龙卷风一般扫平一切障碍。
她哭了,泪水从她的眼中落下打在我的脸上。这暖暖的液体点燃了我,我猛把抱过她,手不自主的开始解她的衣扣。动作如清泉边干渴的路人一般。脱去上衣后我把她放在床上放下。我如野兽般吻着她的身体。她轻轻的呻吟着像在细声的抽涕。我用宽大的臂膀一点点的遮住她纤弱的身体,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大概清楚,但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唯独充血的阳物已迫不及待的坚硬的勃起着。
她的呼吸在慢慢的加快,温热而湿润的气息不断地划过我的脸颊。那双平时可爱而天真的眼睛已被欲望的火焰全部遮盖。她的左手慢慢的在我前胸上移动,较之抚摸则更像在感受着什么。右手则缓缓向下一点点的解着睡衣的带子。我开始脱去她的睡裤,当我拉下裤子的边沿时她抬起臀部配合着。寂静的屋子里只能听到我的喘吸声,它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的响起,如蛆虫一般到处乱咬,我根本无法思考。
她如调皮的小兽轻轻的撕咬着我的乳头,自己解下上身仅剩的胸罩。粉红色的乳头如两颗小枣一样立在那里,雪白而丰满的乳房散发着迷人的馨香,这是女友身上不曾感到的,是无法抗拒的。当我轻轻的衔住乳头时,她用双臂抱住了我的肩头。
我在她身边斜躺下,将她整个搂进怀里,她也紧紧的贴在我的身上,我们再次接吻,舌头如入水的游鱼一样在口腔里缠绕着。我不放开她,她也不离开我,我们都一样强烈的需求着对方。
*****
当我将手伸进三解裤时她静静的闭上双眼,像有等待神圣的仪式。我感到了她的湿润润,丛生的阴毛上沾满了湿热的液体。她的双手在我身上无序的抚摸着,如找到了迷失的羔羊般抓住了我已坚硬如柱的阴茎,毕竟是第一次她死死的抓着,有些痛但我感到了她柔软的小手。这更加促动了我,我加重了抚弄的力度,她呻吟的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大,抽动的双腿随之摇动着。
我吻着她的耳朵,小小的滑滑的,如从水中露出的一片荷叶。她的身子开始微微的颤抖,不久幅度开始不断增大。为了稳住她,我用双臂把她夹住。小小的三角裤已完全湿透,褪去后圆圆的臀部也早已像被水洗过一样,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光滑。我抚摸着她的脊背可以确认她一丝不挂的躺在我怀里,不论我或她都希望与对方融为一体。剩下所要做的只是分开她的双腿,进入她温暖的体内。
“抱……抱紧我,给我……我,爸爸……爸爸。”她闭着眼睛像在说梦话,满是汗水的脸庞左右的摇动着。
爸爸!这两个字像子弹一样在瞬间穿透了我。我想得到她了,而且欲望无时无刻不在驱使着我。她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没有人能带走她。可我停住了,我在做什么?在准备和一个叫自己父亲的女孩做爱吗?自己的女儿竟一丝不挂的躺在自己身下。我眼前闪过她第一次喊我爸爸的情景,第一次接她放学的情景。我是父亲,我是父亲吗?我为什么会是父亲!
昏暗的灯光变得如此刺眼。
*****
“你怎么了?”她把脸靠在我的胸前,我可以感触到她湿润的短发。
“不行!我不能。”我找不到该说什么。
“是……是我不可爱吗?”她像认错的孩子一样用双臂搂着我的身体。
“不是。”
“对……对不起,是第一次的。这事我知道的不多,都是看电视的,我可以学的,真的别嫌弃我。对不起!”她哭了,爬在我的怀里,雪白的背部微微的颤抖着。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别哭,雪儿,不是你的错。你很可爱,是最漂亮的女孩。”
“那是你不喜欢我吗?是吗?”
“不是的,不是的。喜欢你,可这不一样的。”我捧起她圆圆的脸蛋。
“为什么不一样?我是你的,我也要你,我是真喜欢你的。”那声音不无凄惨。每一个字都扎在我的心上。我没有任何退路了。
“可……可我是你的父亲。”我终于缓缓的说出。
“父亲……可这只是称呼的,我不是你亲生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收养关系。这不是理由,不是的!”她哭喊着用手臂在我背上摔打。
我所能做的只有抱紧她。
“冷静些,冷静些。你还小,许多事你还不明白,我没有权力得到你。”
“我不做女儿,不要爸爸,我要你只要你。我没有那么多要求,你不用娶我,不用给我什么,我只求在你身边好好的服侍你,求你要了我吧,求求你!”
“我不能毁了你,不能……”我无法再多说什么,也不能多说什么。
*****
她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我,我也只能抱着她。可怕的寂静又回来了,如幽灵般吞噬一切。许久,她松开了双手,离开了我的怀抱,我无法移动身体,像被人按住了一样只能默默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平静了许多,眼角仍挂着泪水。这时的她更加动人了,可我不能再想更多。她一一拾起散落的衣服,我看不到她的眼神,一如美丽的珍珠失去了最后的光彩。门开了,雪白的身体消失在黑暗中。良久,我听到了浴室沐浴的声音,那声音是那么清晰却又那么遥远。黑暗慢慢吞噬了我,如铅般的睡意压了过来,确实我累了。
6
“别去那里!别去……”猛然,我从梦中惊醒。身体的知觉在渐渐恢复从床上爬起身子做了个深呼吸。恶梦报复似的缠上了我,她要离开我去找满身血迹的父母。我的呼吸对她不再重复,只能看到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所幸只是梦,不是现实。
我拉开窗帘,想确认眼前昏暗的一切。阳光瞬间充满了屋子,一切都明朗起来。桌上喝剩下的酒杯已不在,屋子里完好如初。难到也是梦?可却是那么真实,她就在我的怀里。我的头开始发痛,我打开房门,冷色调弥漫在无声的寂静中。突然有种可怕的念头,她会不会真的已经不在了。不,不会的。我摇头否定自己。她一定还在,也许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呢!我轻轻的推开的房门,白色的床单仍是昨晚的样子,她不在这里。我走下楼梯,告诉自己她也许在准备早餐。可厨房中没有传出早餐的香味。
“小雪你在吗?雪儿……”沉沉的声响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
没有人回答,我明白了,她不在这里。
我无法判断昨晚是否是个梦,但她不在已成为现实。她去哪了?我快速的思考着,是离家出走吗?那样需要行李。我打开她房间的衣柜,可衣服不少一件,很所少的只是平时常穿的大衣。卫生间的牙具还在,衣帽柜里的帽子和手套不见了。可以确认她已出门了,可为什么一点行李也没带呢?她要做什么呢?
我打开大门,寒风瞬间刺入身体,路上还没有行人,更没有她弱小的身影。我回到屋子里坐下,我不知道昨晚的做法是否正确,但我绝不希望是现在的样子。
诚然:1、她已确实不在了,没有带任何行李。她去了哪里?不知道。
2、她离开的原因,是恨我吗?还是……
爸爸:
虽然我讨厌再这样叫你,可我还是叫了。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是我失态了。不要怪我好吗?可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你。
我还记得带我回家的那一晚吗?你把我放在小床上,用小勺一口一口的喂我牛奶。我怕烫,你每次都吹了再吹才让我喝下。你每晚都抱着我睡,虽然小床很挤但那种温暖是我怎么都无法忘记的。现在我特想吃棒棒糖,我要你变给我。你小时候常买给我的,还不好好给我,说是变魔术变出来的。我吃时你老看我,说我可爱,其实我不是喜欢吃棒棒糖,我就是喜欢看你看我的样子。我不想你再给别的女孩买棒棒糖,答应我!别生气,还可以买别的啊!把棒棒糖让给我,再说人家成熟的女生才不会要那小孩吃的东西,是吗?
谢谢能再唱《雪绒花》给我听,我很中意这歌。听它时心里总是暖暖的。你有趣极了,每次哄我睡觉都是先把自己哄睡了。唱着唱着就没声音了,你睡觉的样子好玩极了,你还不知道吧?我会一边唱歌一边拍着你,你就是我的小宝宝。我会说“宝宝睡吧,小妈妈在你身边看着你。”现在想想要是真是你的妈妈多好呢?那样就可以一直抱着你了。答应我,如果有来世你再唱这首歌给我听好吗?就一次。
也许你是善意的,在我们搬家之后一切都开始变化了。房子大了,屋子也多了。我们有了自己的厨房,自己的浴室我们曾经梦想的一切还有两个卧室,你的床和我的床,你不再抱我入睡,不再陪我看书,不吾听我讲笑话。对,我长大了,变成女人了对吧,不再是小女孩了是吗?可我不明白,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我只知道你一定是讨厌我了,不喜欢我了。我怕,怕有一天你会突然说:“哎,你是我捡回来的孩子,现在不想要你了,你走吧!”那时我该怎么办?我是个脑子不好用的女孩,只要一想这些问题我就会难过的要死。我不知道没有你该怎么办?
上小学时我常带一把小刀,我要时你没问我做什么。你知道吗?我不喜欢学校,不喜欢你不在我身边。我受不了,只要你一走我就难过。可又不能告诉你,怕你担心。那时我就用小刀在桌子上画三角形。打一次铃我画一个小三角形,两次画一个大的。别的孩子都在上课的时候,我却一直在想着画三角。当上午画4个下午画2个大三角形时,你就会来接我,把我抱上车子带我回家。有几次你来晚了,大家都走了,铃也不响了,我画不出三角形。你也不来,我只能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没人在乎我。
后来我不再上学了,和你在家里。你知道我有多高兴?我开始做家务,学烧菜、洗衣服,我决定要好好照顾你,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明白吧?我不是一时冲动,真的不是!我给你做饭,帮你洗衣服,我们一起看书,一起说晚安,我想这就是一个完整的家。我只要把作为妻子的一切都做好,你会明白的,你会像爱妻子一样爱我的。也许做妻子最重要的是给丈夫自己的身体,可那时我还不懂。我觉得做好那些就可以了,只是我还做得不够好。后来我明白了一些,我愿意的,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可关于“性”的问题没人告诉过我,我只是从电视上看到他们接吻,我常想你吻我的样子。
我是个坏女孩,我试着和镜子接吻,我想着你手淫来着。你生我气了吧。你一定觉得我很坏,但我情愿幻想变成现实。昨天我的样子很古怪是吧?对不起,之前自己在床上一直睡不着。我想你,想钻进你怀里,想让你吻我,想你……我知道你不会明白的,不敢告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我配不上你吗?我太小了,没有成熟的女人可爱是吗?而且只是把我当女儿了对吧?
你还在熟睡,那样子很久没看到了。以前总是先醒过来偷偷看你的。我吻了你,对不起,就最后一次。房间我都打扫过了,不想你为昨晚的事而讨厌我,就当只是梦吧。也许这样不和你说就偷偷跑出去不对,但已经决定了。哎,求你了,别太生我气好吗?千万别讨厌我,说什么原来是一个这么讨厌的女孩?可明白吗?如果还是觉得不可以接受就干脆彻底忘记我吧。我也保证不再见你了,永远不见你。可真的会永远爱你的!看来我还是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但我决定不再找了已经满满的了,就是个小心眼的女孩。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自己添了不少麻烦,以后就轻松了!
我知道这很矛盾,但还是别一下子就忘了我好吗?在没有事情的时候只抽一小会儿,想一下我可以吗?只一小会儿,那样我就会很幸福了,不管在哪里我都会知道的,谢谢。
好了,我可不想你醒时还看到我,那样我们都不好过是吧。所以我就走了,真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最后希望你快找个女朋友吧!你也需要人关心是吧。以前都是我的原因,现在可以不用担心了。所以你要好好保重,好好爱她,我没有找到自己的,可我要你找到,把我的也一起补回来。
女儿:凌雪
*****
信在门上的信箱里找到的。大概她不希望我很快看到,现在离她不见已过去几个小时了。我无法描述读完时的感受,明白她的想法。看来我对她的了解太少了,作为“父亲”我也一样不令人满意。她的需要我给予了多少呢?我只是在一次次的“放手”,一次次留下她自己。她曾在漫漫的长夜里呼唤过我的名字,那是怎样的情景呢!但那种感受现在正如报复似的爬上我的身体,每个细胞,每个分子……
多少年来我的梦中反复出现过她的身影,一切是那么真实。她的温柔,可爱……各种赞美的词汇充满了我的脑海。我不是木头,不是寒冰。在我搂她入睡时,在她向我撒娇时,就连在她生气哭的时候我都深深的被她迷住了。她一天天的长大,原来小小的身体一天天的成熟起来,我多想把她搂在怀里吻遍她身体的每个部分。可我是父亲啊!我难到要得到女儿的身体吗?我是有欲望,一个28岁的健康男子却一直压抑着内心的需求,我也是痛苦的啊!我发誓忠于的女孩却是自己的女儿。
剧烈的头痛使我无法再继续思考下去。已经4:50,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而我的想法仍是一片空白。我起身想为自己做杯咖啡,再次来到厨房,心情却与往常不同的。不错,已好久不再自己做饭了,眼前仿佛还能看到她可爱的背影,可粉红色的围裙也许她再也不会系在腰间了。家里的厨具都是她一件件买回来的,现在看来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毕竟她已不在了。
*****
我在餐桌边坐下等待水烧开,寂静的四周一如深层的海底只有蓝色的火焰发生丝丝的响声。我像一支沉重的铁锚慢慢坠入深深的海沟。
阳光在减弱,幻听不期而至。
“爸爸”。
“嗯?”
“我的小刀呢?”
“小刀?你没有小刀呀 。”
“应该有一把的,蓝色的一直带在身上。”
“女孩子为什么要带小刀呢?”
“要画三角形啊?”
“为什么要画那个,谁让你画的?”
“是你啊!不画就会流血的。”
“我?还会流血!没有啊!”
“就是你,就是你。你看已经流血了,好多血……好多。”
水壶的嘶鸣声把我拉回现实。我边倒水边思考着三角形和血的关系,但终无法相联系。喝咖啡时天已全暗了,我决定出去。不能说是什么原因,但她毕竟已不在这里,我也要离去。
*****
穿上大衣我打开了大门,有些冷四周一片寂静。这是一片高级住宅区,和我们一样的小别墅还有二十多栋。房子之间的距离不低于20米,所以每座房子都有自己的花园。这里的环境很好,但居民是很少看到的,每天只有各式各样的轿车驶进出,给人的感觉有些凄凉。我们是两年前搬来这里的,由于我进入了公司的管理层,收入的增加使我有能力给她一个宽敞而舒适的家。还记得她第一次来这里时高兴的样子,她跑遍每个屋子,还都一一设计了用处。卧室的问题在我看来,分开是理所应当的。但现在看来她的想法我确实不曾理解
“我不,不自己睡。”
“不要耍性子,已经是大姑娘了就要自己睡。”我边帮她铺床边笑着对她说。
确实那时的她除了个子以外怎么看都还是小女孩:一件蛋黄色的睡衣,上面带画着两只卡通鸭子。怀里还抱着我小时给她的玩具熊,小嘴噘着活像个生气的小公主。
“那以前我不一直和你睡?”
“那是因为房子小的关系。”
“那为什么要搬到这里!”
“这里好还是那里好”
她想了想。
“这里好。”
“就是啊!要你住的舒服才来这里的,好不容易买下的。”
“可我就不一个人睡,要不我们还搬回去吧。”
我抱过她在床边坐下。
“不喜欢这里?”
“喜欢。”
“那还想回去?”
“回去。”她点点头。
“就为了和我睡在一起?”
“嗯。”
“不划算啊!”我笑着捏捏她的小鼻子,她看我把小脸转到一边不理我。
“哦……莫非小雪是个胆小鬼?胆小鬼?”我边笑边逗她。
“我才不是胆小鬼,这不一样的!”她从我身上跳下来,把玩具熊砸在我的身上,自己钻进被窝里。
我笑着把玩具熊放在她的枕边,她紧闭着眼睛装睡不看我。我知道她在耍小性子便起身要走,她又突的坐了起来。
“别走!”
“怎么了,胆小鬼?”
“我不是胆小鬼,可你要等我睡了再走,要不我不睡!”她从被子里站起来表示抗议。
没办法我又坐回床边,她才躺回被子里。
“你干什么?”
“关灯呀 ”
“关了灯看不到你!”
“那怎么办?谁睡觉不关灯?你自己说。”
她看了看我。
“那我要拉着你的手。”
“好,随你。”我关上灯把手伸给她。
她有些急。
“不许耍赖!手呢,手呢?”
“别急,给。”
当她握住我的手时又恢复了平静。她在黑暗里握着我的手,像小鸭学水抓住妈妈的翅膀。她生怕我松手,可握的太紧会出汗。松开了这只手那只又紧紧的握住。大概这样换了两三次手,她慢慢的睡着了。我帮她压好被子回自己房间去了。
说实话第一次身边没有她确实不太习惯,连看书也觉得异样。以前每看几页都要看看她睡熟的小脸,可那时只剩下了自己。那天半夜她又跑到了我的床上。大概是困的原因,什么也没说拉开被角就钻进来。我还没明白过来她已靠着我又睡着了,确实她的体温带给了我一种说不出的快乐,我把她搂进怀里轻轻的吻她的短发。我不想再用任何命令来要求她,我做不到。第二天早上她偷偷回到自己的屋子,我们谁都没再说什么。以后的日子里她有时还会回来,但一种莫名的隔阂出现在我和她之间,最终她不再回来了。
7
现在她在哪?她在做什么?我一无所知。我没有去找她,没有找。已过去了十几个小时,我却还在街上散步。为什么?我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我只能默默的逃避着。确然,我是个无法可怜自己的人,也许她正在哪里静静的等待着我,可我还能找回她呀 ?找回自己的“女儿”吗?
沉思没有停住我的脚步,当我再抬头时,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一座建筑物前我停下了脚步,又回到了这里。细想来两年间我从没想起这个地方,这个我和她曾经的家——大家时的公寓。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小吃店还在,两年前的每个早晨她都是从这里为我买回早点。每天我在一阵“嗒~嗒~”的跑步声中开始清醒,然后被她一声“懒虫~”一起“起床了~”的从床上拉起。我喜欢油条,她只吃糖糕,所以每天都是3根油条1个糖糕。饭后我穿起她准备好的外衣去上班,她总站在窗口目送我走过街角。现在回想起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充当着妻子的角色。
泪水有些控制不住,我哭了!我早该哭了。寒风吹过脸颊有些生痛。我用手帕擦了擦眼睛,抬起头在一个个亮光的窗户间寻找着,应该是7层第3个窗户,没错应该是那里。
“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慢慢的数着。
“第三个窗户……”
等等!是泪水的关系吗?还是我看错了!那窗户的灯亮着!确实是7层第三个窗户,是亮着灯的。不是泪水的原因,不是数错,更不是幻觉。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如阴雨过后的一丝温暖阳光,它穿过云层穿过树叶,穿过身体直射在我的心上。一时的悲喜相激我有些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我在小吃店的椅子上坐下。店主没变还是那个胖胖的中年女人。
是她吗?她从家里出来就来了这里吗?搬走时这里的东西一样也没带走应该还是原来的样子,她在这里住也完全没问题。可这里的钥匙只有我才有,而且它一直就在我的身上。我边想边在身上摸索着,没有了!没记错的话是一把银白色的老式钥匙,确实已被去掉了。泪水又流了出来,可脸上却是笑容,一种无法言表的喜悦。
没错,是她!只能是她。
我想立刻想起身,可又停住了。我该去吗?我真的能够面对她吗?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去,我不想再逃避了。十年来我已受够了这无尽的折磨,我爱她,想她,不愿意她离开我。我再也不做那可笑的“父亲”,再也不能伤害她了。当店主认出我时,我已快步起身,我相信这是最后的“班车”,而我也再不能 “迟到”了。身后传来的话语无法听清,但我相信是在告诉我她回来的消息。我穿过楼前的花园径直向电梯跑去,我仿佛看到她在等我,她的泪水,她的气息。我已确信了一点:
她还在,我没有失去她,我要找回她,找回属于我的。
*****
电梯缓慢的上升着。
“有时候真害怕这电梯会永远不停的一直走下去。”
我突然想起了她曾这样说过,可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呢?难到是真的?我发疯似的盯着电梯的指示灯,它还在上升,但目的已经锁定,我要去7层,去那有她在等我的7层。
当电梯再次打开时,我似乎到了另一个空间,但这才是属于我和她的地方。走廊里温暖的灯光引导着我前进,701、702、703。是这里,703室,她就在里面。她在做什么呢?还在生我的气吗?我会向她道歉的,我会再把她搂进怀里,再不放她走了。我冰冷的四肢正在恢复着温度,一种久违的暖意传遍了全身。
现在剩下的,只有按铃。然后等她开门走出来再不顾一切的抱住她。
*****
门铃声仍是那么轻脆,我连按了两下,我仿佛已看到了开门的她。
十秒过去,也许她在穿鞋。
二十秒过去,也许她正在忙着做饭。
半分钟了,她许她睡着了。
我又试着按了几个门铃,还是没能听到脚步声,我有些失落。
不!也许她不知道是我,她总是很小心的。对!我开始敲门。
“小雪,你在吗!”
“是我,你开门啊。”
没有回答。
她一定是还在赌气,一定是这样。
“雪儿,你开门好吗?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打开门好吗?我也喜欢你的,我一直在逃避,其实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原谅我吗,求求你,求求你……”也许一个成年男子不应该大声哭泣,可我已无法控制自己。
2分钟过去了,我靠坐在门边,不再敲门不再哭喊。也许这只是上帝的一个小小的惩罚,她确实已不在了。也许她只在这停留过一会儿,只想再看着那个曾带给她幸福的地方。可为什么要打开灯呢?我明白了,她是在惩罚我,对!我是可恨的,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来一点点的伤害一个爱我的女孩儿,我是个恶魔。我用力的抽打着自己满是泪水的脸颊,可这又能怎样呢?一切都太迟了。
我无法站起来,被打发胀的脸庞在寒风中如被刀割一样痛疼。脑子开始昏沉,眼前的灯光开始摇晃起来。温暖已悄然褪去,刺骨的寒冷如一条条长蛇缠遍了我的全身。这就是死时的滋味吗?但愿我不再醒来,我蜷缩着身体斜倒在703室的铁门外。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到“呼呼”的风声,眼前的光线一点点消失,黑暗吞没了我。
*****
蓝色的天空,蓝得高远,蓝得透彻。在绿色的草坡上我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浑身都是暖和的,连每一根头发都呈现出暖的色彩。我直起身子发现她就在身旁:白色的连衣裙如一片美丽的荷叶遮住她小巧的身体,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发出异样的光彩。她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拨动的琴弦在我心中荡起点点涟漪。
我轻轻的抱起她,想叫醒她。可我发现她的身体那样冰凉,瞬间她的身子变成了雪一样的白色。不!为什么会这样!我抱紧她。可阳光如火焰般灼烧着她的身体,她开始融化了,正从我的怀里一点点的消失!我想用身体遮住她,可一切都无济于事。转眼间只剩下那件白色的连衣裙,风把它高高吹起,蓝色的丝带在空中飞舞。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也许她本就是雪的女儿,终究是会融化的。连我的心一起融化,被她带去遥远的天国。
*****
白光刺眼,是天堂的光芒吗?我已经死了吗?
不对,是温暖的阳光。我努力睁大眼睛,我在哪里?我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打量着四周:淡黄色的书桌,绿色的台灯,圆圆的木椅子,一束金色的阳光从粉红的窗帘间射进屋子。这是哪?似曾相识。
对了!……这时703室,我在家里!
我斜过脑袋,自己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单、天蓝色的枕头,盖着暖和的棉被,一种发自内心的惬意。
等一下!这是……我把脑袋沉在软软的枕头里,不错,是她的气味,淡淡的发香围绕着我的四周。
这不是梦吧?她在这里躺过!就在我身边!可她在哪里?一个可怕的念头,融化了?不会的,我赶忙用手摸着身边的位置。是热的,也许她才刚刚起身,这里还有她的体温。
我想坐起身子,可不太顺利,四肢有些酸痛,脑袋也昏昏沉沉,还在发烧。是她扶我进的屋子吗?我慢慢的立起身子,拉开窗帘。阳光在瞬间照亮了一切,熟悉的布置,一切都像新的一样,一尘不染。一定是她做的,连那盆早已被我忘记了丁香花也充满了生机。
“雪儿……”我不禁唤出了声音。
没有回声。她不在吗?不,她应该在的,我肯定。我扶着床头准备站起身子,这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轻脆的开锁声,天使正一步步的把我拉向光明。我像被施了咒语一样直直的站在那里,只有眼睛紧紧的注视着红色的木门。
门开了,缓缓打开的门后露出了她的背影。她没有察觉我在身后,正在关屋子的铁门,一只手里还提着什么。泪水再涌现出,模糊了视线但我已找到了,我用尽全力的冲了上去,如一个迷路的孩子见到母亲。
“呀!你干什么”
“快放开,放开啊!总先让我把早点放下吧。”她挣扎着。
我不想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紧紧抱住她。渐渐的她恢复了平静,只是静静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依在我的怀里。一切都发生的如此突然,但这不是梦,是真实的。她就活生生的在我怀里,我吻着她小巧的耳朵。她哭了,没有声响只是静静的流泪,暖暖的气息从耳边划过。
“我很想你,真的。”我的声音低沉而弱小。
“我也想你,走不掉,根本离不开你,你不在什么都做不好。”她轻轻的揉着眼睛。
“对不起,是我不好,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请你别再离开我。”
“不会的,我都明白再也不走了,以后不耍性子了一定乖乖的在你身边。”
“谢谢你。”
“不要这么说,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注定是一体的根本分不开。现在不行,以后也不行,化成灰了也还是要混在一起,明白吗?”
“明白,一体的!”我有些激动,吻了她的唇,轻轻的长长的吻。在初升的阳光下,温暖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
她把我扶到床边坐下,自己又像小猫一样把脑袋斜靠在我的肩头,大概我们都已沉醉在其中,静静的屋子里只听到窗帘被风吹动的声响。
良久,她静静的说到。
“哎,明白……明白我为什么要走?”
“是我不好。”
“别那么说,你也有难处的,我知道的。”她细声细气地说。
“我……”
“什么?”
“喜欢你。”
“谢谢。”她用手搂住了我的胳膊。
“信可找到了?”
“嗯,看到了不过花了很久才发现的。”
“没什么,每天都是我取报纸的。当时挺生气的,可写了信后真给自己吓住了!竟然想决定离开你。”
“那为什么要走?”
“是有些后悔,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就放好信跑出来了。可真一个人站在大街上又不知道怎么办?哪里都不是我的地方。”
她在我衣服上擦擦眼睛继续说到。
“别笑我,其实早上一直就在小区里转圈的。”
“一直在?”我回想起自己却没有去找她不免有些惭愧。
“是的,知道我当时想什么?”她抬头看着我。
“什么?”
“我就想,你会突然冲上来一把抓住我,狠狠的给那么骂上一次。你没打过我,可那时就想让你噼噼啪啪的打一顿,然后再一边吵我一边拖回家去。”她边说边笑了起来。
“不会那么做的。”
“也知道,想法挺可笑吧?一直被你宠着,就想让你也向我发次脾气,要不像欠你一样。”她调皮的吐吐舌头。
“可我没来找你是吗?”我有些难受,觉得应该是欠她的。
“嗯,确实没来,可知道你就是那么一个人,明明也喜欢我就是不愿意说出来。”
“生我气?”
“生气!可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对不起。”
“没什么的。”她轻轻的吻了我的右肩。
*****
“也不知道该怎么结尾,可已经跑出来了,信也写成了那个样子,那有回去的道理。总不能又跑回去把信要回来,继续当你的乖女儿吧。对了!以后不想再那么叫你了,可以吗?”
“嗯。”
“那叫什么好呢?”
“你说。”
“叫名字又不习惯,难不成就叫‘哎’,就那么‘哎,吃饭了!’、 ‘哎,你过来的?’什么的?”
“就那么好了,夫……夫妻不都是那么叫的吗?”我觉得是该这么说了。
她先是一愣,然后不自然的摆弄起手指,白白的脸蛋一点点的显出些许绯红。
“可是开我玩笑?”她支支唔唔的说着,样子有些紧张。
“不是的。”
“那……那真的会娶我?”
“可以吗?嫁给我。”我把她搂进怀里。
“我还小啊。”她低头不看我。
“那长大了,长大了再嫁给我。那时不嫌我老!”
“没办法啊,就这么给你贴上了,这就是我的命。”她边笑边盯着我看,光滑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胸口。
“告诉你,这两年你不在家里我常来这里看看。”
“为什么不叫我一起来?”
“你呀,天天跑东跑西住在那么好的房子里,早把这里忘了。”
“……”
“我每星期都来一次,洗洗东西擦擦家具,床单每星期都换的,连窗帘也一月洗一次的。”
“还是喜欢这里?”
“当然,信上不是说了。”
“那我们还搬回来?”
“可屋子太小了啊!床只能放一张。”
“我搂着你睡。”
“谁要和你睡!大坏蛋……”她一边做鬼脸一边推开我。
“怎么了?不是希望那样吗?”我有些惊讶。
“好了,在哪里都可以的,你在我身边就好了。”她又爬回我怀里。理了理额前的垂发小声说到。
“那天晚上的事还记得?”
“嗯。”
“那时候有些怪,知道吗,女孩子也有那个想法。一直想给你抱,就想着你做那个来着,不骂我?”
“不会的。”
“可根本不行,身子还是热的要命,脱光了也不行,脑袋也乱的够可以。”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要怎么说?哦!我就那么光光的跑去找你,说‘爸爸,抱我吧。’你会怎么想?”
“对不起。”
“我就强迫自己睡觉,可还是不行哪里都是汗,就想去洗一洗。看见你的屋子还亮灯,就忍不住敲了门……”她声音一点点减小直到默默的低着头不出声。
“都过去了。”我抱紧她不想再让她乱想了。
*****
“昨天你把我吓坏了!”她轻轻的拍打着我。
“我去买晚饭的材料,可一回来就看见你那么倒在那里,一边发抖还一边乱说着什么。”
“以为自己要死了的。”
“你死了我怎么办!傻瓜……”她捂住我的嘴。
“一扶你起来,就给你不顾死活的抱住了。怎么也不松手,好不容易才进的屋子。”
“梦到你了,化掉了。”
“化掉了?”
“嗯。”
“什么是化掉了?”她不解的问。
“你躺在我怀里像冰块一样一点点的化掉了,留也留不住。”
“那不成雪女 !想的好奇怪。”她惊讶到。
我抱紧她。
“你不会真是吧?告诉我,快说。”我有些激动。
“那里会吗!热乎乎的女孩就这么乖乖的在你怀里。还这么说,像个小孩子一样。”
“那为什么会叫雪?”我追问着。
“父母起的名字呀,为什么不清楚,但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南方女孩,第一次看雪还是和你一起。”
“真不是?”
“不是~!”她大声的说。
“别生气,怕你再离开我。”
“不会了,不是说了化成灰也要和你在一起。”
“那时一起洒进大海里?”
“那还早呢!我们还年轻的!”
“不行,现在答应我。”
“好,好,一起进大海,就是个小孩子。”
她直了直身子。
“就那么给你抱着睡了一夜,现在身上还不舒服。”
“对不起,就是怕你再走。”
“对了,昨晚吃了药,现在还烧吗?”她伸手抚在我的额头上。
“哎,让我下来好吗?你那里顶的……”她在我耳边小声说到。
“对不起,我……”脸不由得热了起来。
她站起身子。
“现在想要我?”
“对不起……”我的脸一直在红,根本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不用道歉,可现在不行,忍耐一下好吗?你还在发烧呢。她用手抚摸着我的脸庞。”
“好的。”
“谢谢,我也好好准备一下,到晚上,可以等?”
“听你的。”
“饿了吧?说了这么久。”
“有点。”
她笑了。
“我想就是,昨天没吃东西吧!”
“嗯,喝了杯咖啡。”
“就是的,我不在就不知道珍惜自己。我热了牛奶,还有油条。天天早上吃面包,还是这个好吃。快起来吧!”她拉起我的双手。
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天使一样的短发女孩,可爱的脸庞,迷人的微笑。我确定不再有任何要求,她是我的,是我最宝贵的,是上帝赐给我的礼物,我要用一生来陪伴她。
她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因为我相信:
如果失去的不会再来,那么再次回来的不会再次失去。
“好!我们吃饭。”我起身和她走向阳光下的餐桌。[/ALIGN]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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