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能够写字,我们就会写下自己的城市、生活、爱情,或者与之相关的其他一切,因为我们跳不出境遇为我们划定的圈子。
有些东西,见过一次就无法忘记,一旦尝试就不能自拔。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坐在电脑前敲出类似以上的句子。手指击打键盘引出空空的房间里的回声。她的文字贴在一个小论坛上,从未被人注意,她的句子苍白,像没有头绪的梦呓。有人拍砖说她只有初中生的作文水平。但这些话她没有看到,因为她从不再看贴出去的文字,正如人们不会翻看扔出去的垃圾。
然而谁都不知道她有一个写得极好的故事,那是关于一个皮肤黝黑发亮的渔夫的故事。这个故事被她藏在电脑深处,最寂寞的时候就写这个故事,一遍又一遍地描写高高的蓝天、凝固的白云、浩瀚的大海和洁白的泡沫。她为数不多的文学才华全数奉献给这个故事。
她写的渔夫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有很健康的笑容,有突起的肌肉,把船摇得风似的飞快,每次都满载而归,远远地就能见他船版上的活鱼在阳光下跳动,鳞光灿烂。
她也有过看似热闹的日子,也有过温存的情人。她在他们离开她之前离开他们,她在他们发现她虽然活着却早已死去之前离开他们。迁徙的生活使她入不敷出,她却像吸饱了生气的女妖一样十指飞舞地击打键盘,在深夜将支离破碎的文字贴在虚拟世界。
每当她写到一个不见晨曦的早晨渔夫解开缆绳对他的情人说等我回来,她便垂首低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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