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在电话那头跟我说:那天送emily走的时候，在大巴上，看见chouchou了。说了几句，
没提到你。看她现在挺好的。你们没联系了么？
我叹了口气，chouchou。
认识chouchou的那个下午，我在北洋广场和小贡的放风筝。天空有白云，敬业湖的水绿绿
的，上面漂浮着好多矿泉水瓶子。
小贡喊：风筝风筝，给我们家小罗捎个信，晚上我要请他吃巴西烤肉。
chouchou坐在喷泉边上，白衬衣，牛仔裤，光着脚，小红鞋子在手里拿着，看着我们放
风筝。
第二次看见chouchou是在学校的机房。她坐在我右边，我看见了她的qq号码。
很顺利的要来了电话号码，她很奇怪的看着我，在键盘上敲着：男人都象你一样无耻么？
不见得，我也是分人才无耻的。我笑着敲了回去。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我？lilychou。叫我lilychou就好了。
后来又在一起玩了几次，总是听她说，我和我的恋人怎么样怎么样。她每次都很细致
的描述他们的拥抱，他们的接吻，他们的对话。我想，她是真的很爱对方的。
我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天有沙尘暴，她给我发消息说：小七，能来接我去你那里么？
我想了想，骑车就过去了。见面了什么都没说，她坐在了后面，抱着我的腰，
说去老兰州吧。我感觉了下腰间的手，看了看它。
学校后面有条胡同，里面有家面馆叫老兰州，我很喜欢那里的拌面，味道足。我一直跟
拉面的师傅说要拜师学艺，他一口一个大哥叫着怎么都不肯告诉我。
那天去的时候，已经没什么顾客了，我俩坐在里面，她说她想吃刀削，师傅应了一声。
我问她说，怎么了，这么深沉？
没什么，去给我买包烟吧，520。
我俩就那么坐着，一直到一包烟都没了。地上桌子上都是烟头和花生壳。
我送你回去吧，宿舍该关门了。
小七，我晚上跟你回去。
呵呵，你真逗，我不抗逗的，我不是好孩子。
你要是不带我回去，我真看不起你。
我那里就一张床，去了没地方住。
我不怕，我跟你住一起。
我叹了口气，走吧。
回家后，我就开始找行军床，她躺在我的床上说，你干什么呢？
我找床啊，你睡我的，我得找地方啊。
不用，我跟你回来了，你就跟我睡一张，要不我现在就走。
你怎么了？别这样啊。
你是不是男人啊，还怕这个？
我看着她，知道她很难过。她不看我，低着头：小七，好么？算我求你。
小七，你和女人上床过么？
嗯。
小七，跟我讲讲，怎么回事呢？
有病啊，我不。
告诉告诉我，我好奇。
那我给你找黄片看吧，都差不多，按照70％缩放下就行了。
不，我想听你讲。
俺不，你不是都有男人了？你还跟我说在他宿舍住过一周呢，我不相信啥也没干。
我说我有男人么？
嗯，废话，你总不是玩拉拉的吧？
……
怎么了?我试探着把手伸过去，却看见她满脸都是泪。
我们俩是高中同学，那个似乎只是好朋友。毕业后来到这里上大学。她学建筑的。刚上
大学的时候，有些孤单，正好她又在身边，我们就经常在一起玩。开始的时候是在她宿舍
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喜欢和她抱在一起睡，两个傻丫头。
一次周末，她们宿舍的女孩子都回家了，就我们两个，我还记得那天听的歌，
叫《Tow beds and a coffee machine》。我不知道怎么了，就抱住了她。后来我们俩就
那样在一起了。每周我都去她那里，我们互相抚摸着，互相亲吻着。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可是，可是我们都很快乐。她们宿舍的人后来都知道了，我每次去，她们都用那样的眼光
看着我们俩，我有一次问她说你在乎不在乎？她笑着说没事的，不在乎。她喜欢我。
小七，你知道么，我那时候真的很快乐。每天都很快乐。
后来，毕业了，她和我都想留在这个城市，可是她家里给她找好了工作，她们那里的建筑
设计院，薪水也不错，她不好拂了家人的好意，就回去了。
后来呢？
你看见我的那天，她给我发消息说：chouchou，国庆回来吧，我要结婚了。
小七，你能知道我当时的想法么？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我那天看见你和小贡在一起放
风筝，我真的想，我要是风筝就好了，我剪断自己的线。我那么那么的爱她，她，却去爱
男人。我不知道男人有什么好。今天晚上我给她打了电话，她说她现在很幸福，男人给她
的抚摸比我的要好，她想有个坚强的胸膛可以依靠，而不是一起和我顶着风雨。我想，我
要找个男人，体会下。可以么，小七？
半天，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
chouchou，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早晚会后悔的。她有她自己的权利选择去爱谁。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放不下她。我喜欢她，我那么那么的喜欢她。
你会有你的开始，不管是男人女人，你都会有你的开始。
那一夜，我抱着哭泣的chouchou，不知道如何是好。
此后的一段日子，我们象恋人一般出双入对。
每天早晨，我总是在鸟叫和蛋香中醒来。她做的一手好菜。我总是喜欢吃她的煎蛋。
然后一个西红柿，就出发了。我们每天都去学校上自习，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一边唱歌
一边使劲的抱着我的腰。每当她用力搂紧我的腰的时候，我都感觉她是想抓住什么。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看着所有能找到的日本的电影。她说，她十分想看一部电影
《<All About Lily Chou-chou》。所以，她叫lilychouchou.我问她，电影讲什么的？
她笑了笑说，讲残酷青春的。还没出来呢，岩井俊二的。
有的时候，两个人坐在地板上听音乐，她对于所有的欧美歌手都如数家珍。记得当时我们
俩喜欢做一个游戏：我找一首唱中国话的，她听了，就找一首感觉相近的英文歌给我。
那段日子，我真的相信，她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了。哪怕不是爱我，仅仅是兴趣。
睡觉的时候，我们依旧在一张床上。经常是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有时候，我会抱着她，想
要吻她，她总是不让我碰她的嘴，说，做什么都可以，这里不要好不好?
我们始终没有做爱。她是处女，她以前喜欢女人，她一直没说做我的女人。她总是用好听
的话来描述关于我们的将来，关于家庭，关于爱情之类的东西。我从不说什么，也不问
什么。
有时候她问我说小七，你说，我们都在寻找什么？
归属感吧。每个人都在找，各种各样的归属感。比如，找到个好男人，肯好好爱你一辈子
也许对有人来说就是了；有人喜欢名车美人，也许对他来说，就是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也
是一种归属感吧。
那么你呢？
我？没想过。说实话，有时候我这人挺没出息的。没啥雄心大志。找个好女人，安分
过一辈子，有钱呢，就生俩孩子，没钱呢，就跟老婆玩，平时看看书，认真工作，和朋友什么。
有时候她问我说小七，你说，我们都在寻找什么？
归属感吧。每个人都在找，各种各样的归属感。比如，找到个好男人，肯好好爱你一辈子
也许对有人来说就是了；有人喜欢名车美人，也许对他来说，就是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也
是一种归属感吧。
那么你呢？
我？没想过。说实话，有时候我这人挺没出息的。没啥雄心大志。找个好女人，安分
过一辈子，有钱呢，就生俩孩子，没钱呢，就跟老婆玩，平时看看书，认真工作，和朋友
经常聚聚，就行。
什么叫好女人？
恩……象你这样的就行。
我看着她，试探着想去吻她。她笑着推开了我说，还不到时候，相信我，小七。我知道
你是好人。
操，又拿好人来对付我。我要做大流氓！！！
平安夜 那天晚上，几个朋友来我住的地方吃火锅喝酒。那时候我们住一起已经快三个月
了。朋友都知道最近我恋家了，晚上出去玩怎么叫我都不出去了，出去也是带一个，11
点之前一定会回去的。大家都打趣我说，小七你家祖上有上海基因吧？怎么那么听老婆
话？我一边看着她，一边说，听老婆话是美德，你们都懂个屁。家有一宝，千金不换。
她只是看着我们笑，一句话都不说。
晚上，我抱着她说，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为什么呢？我们现在这样，不好？
别人怎么说我不管，可是你我清楚，我们并不算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随便和别人在一个被窝里的人？
可是你从没说过我们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非要那么清楚？终会失去的。小七，真的，我不安心。
……
她背对着我说，明天，陪我去买条裙子吧。我元旦穿回家去。
江南布衣，粗布的长裙，小白衬衣，简单的小马靴。她站在镜子前面，我看着那个美丽的
女人，知道她在想念着谁。
好看么？她笑着问我。
好看，很少看你穿裙子，其实，你淑女一些，很好的。
嗯，我也这么想。麻烦你帮我包起来吧，两条。
去吃水煮吧，我有卫津路上那家的优惠券。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就上床躺着了。音箱里的声音黄舒骏《改变》。
小七，你说，什么都是会改变的吧？
不见得，你看他唱的，任世事变迁，可是他的爱情没有变。
纵然不变，难道不可以忘记么？
忘记不若铭记于心，感情早晚会转移的。或早或晚。爱到尽头是放弃，虽然酸，可是有道
理。
你该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回去吧，回来给我个答复，好不好？
嗯，好的。她使劲的抱着我，我感觉到她吻了我的背。
那个新年过的我索然无味。和朋友喝了两次酒，就是在家看书，上网或者就是蒙头大睡。
我想念她。我知道她还是放不下她，那个曾有过无数缠绵的女人。
十天后的一个晚上，她回来了。
我已经睡着了，听见门想了，我想该是她回来了。什么都没有说，我听见她轻轻的叹息。
她上了床躺在我的身边，我刚想说话，她堵上了我的嘴。她什么都没有穿。指尖划过，
一片冰凉。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什么都没有说，她贪婪的吻着，我想问什么，可是她不给
我开口的机会。
小七，我爱你。
激情过后，我抱着她，她看着我说，不要问我好不好？
嗯，好。我知道。家人好不好？
好，爸爸妈妈都还好。
裙子她喜欢？
嗯，她很喜欢，说你有眼光。
我有啥眼光，是裙子还是你？
都有吧。
一夜缠绵，早晨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不在了。
桌子上有煎蛋，钥匙和纸条。小七，祝好。
我没有找过她，我想她若是想回来，自然会回来的。
我房间里有张照片，粗布裙子，小白衬衣，简单的小马靴。站在镜子前的她，有些依恋
的看着镜子中的人。我想，她是在看着某人吧。
后来听说过她的种种传闻。有说她考上研了，读管理了。有人说在售楼处看过她，卖楼呢
还有说她嫁人了，嫁到了上海，嫁给一个当初的网友。还有人说她工作了，小白领，还是
个未婚的妈妈。一个天使般的小女孩子。我从未求证过。
小金告诉我说，她现在挺好的。那就够了。我不知道她回来，我会怎么样。
我以为，这个人，就从我这里滑过了吧，就象当初我的手指，划过，冰凉一片，什么都
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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