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

nishi (2004-08-11 12:05:00)

擦肩而过
三月初星期四的下午，我接了一个任务，是去办公楼对面的大厦三楼摄影，那里正在举办庆祝“三八”妇女节歌舞表演赛。我们单位参赛的节目是女生独唱并有伴舞，节目被排在第二个。于是在节目的开场上，我象征性地拍了一张照片。第一个节目是合唱，节目中比较引人注目的是坐在舞台一角的花发老人为其伴奏，乐器是手风琴。他很投入，按琴键的手指，身体摆动的节奏都相当吸引人，我因此为他拍了一张照片。接下去就是我们的节目了，女歌手的声音和表现都无可挑剔，伴舞者也动作轻快利落，虽都是二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但全然没有拖拖拉拉的嫌疑。我选了几个比较整齐的造型拍了照片，但只拍了两张，数码相机的电池就用完了，由于没有带备用电池，所以只能先回单位。所幸任务已基本完成，尽管只有两张照片是自己的节目，但作为存档做资料尽够了。在下楼的电梯里，我碰到了拉手风琴的老人，很精神的，完全不同于同龄的老人，手指修长，无任何老茧。我很礼貌地跟他打招呼，这有点跟我以往的性格不太符合，但是，我决定了，话也就马上脱口而出。我夸奖他演奏得相当出色，他很谦逊地说一般。电梯门开了，到底楼了，我们就此分开。

走进办公楼一楼大厅，我看到靠墙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我没有十分注意这男子，因恰巧有一同事从对面过来跟我说话来着，我眼角的余光里大致可以看出他很模糊的一个印象。人显得非常清瘦，但很健康，是长期打篮球运动才有的，衣着看上去十分够水平而得体，藏青色的西服内穿圆领黑羊毛衫，身上无一累赘的物品，也没有看报纸，像是在等人。

走过大厅，在走廊里碰到主任，于是跟他说起因为数码相机没电，只拍到几张照片。在快进入办公室的一瞬间，我能感觉到身后有目光的注视，遂回转头来看，大厅里的那名男子正朝这边张望，看到我回转头看他，他很快就走入大厅门里。由于距离教远，我仍没看清他的面部。
我于是开始将所拍的那几张照片导入电脑，用PhotoShop处理这些照片。脑子里却不时浮现着这个男子。会不会是他？

我起身迅速朝大厅跑去，但大厅里已空无一人，那椅子上更没留下一点可疑的东西，那年轻男子走了，并且无踪影可寻。我在那里呆了几分钟，确定那男子再不会出现了，才回到办公室里。我开始用手机打他的电话，电话一直在响，但无人接听，我又换用办公室里的固定电话打，仍旧是“嘟嘟……”
在下班前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思索刚才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假若我不跟同事打招呼，我就会很清楚的看清他的面貌，并确认到底是不是他，然后怎样开口与他讲第一句话；假若果真是他的话，他为什么不直接与我打招呼，而非在看过我的背影后离去，难道这是他刻意安排的擦肩而过？

种种假设都被我推翻，如此这般的想了很多回。也许只能用这样的设想才解释得通——此人果真是他，但这离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已过去三年，双方都变化不少，以至于无法马上确认是不是对方，但潜意识中又觉得肯定是对方，但鬼使神差终究没有开口，于是就这样匆匆结束这次模糊的见面。

自那以后，我们一次也没有联系过，我换了一个单位，也更换了手机号码，有一次想起来打他的电话时，他的号码也换了。就这样，我们都联系不到对方了。只是遇到不眠之夜，我会想起那次模糊的擦肩而过，我更倾向于认为那年轻男子就是他。

渡边升 (2004-08-11 21: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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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楼主看过村上的短篇《出租车上的男人》没有，我觉得你笔下的男子做过那辆出租车。

nishi (2004-08-16 14: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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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的,"人不能消除什么,只能等待自行消失"书中的这句话虽然不十分贴切这样的境遇,但是，如今的我也能心平气和的看待一些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