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说,我是一颗早熟的青苹果。我想,也许是吧。
我从小就有一位非常要好的玩伴,在我稍后所读的课外书中知道,那叫青梅竹马。姚雪梅是我玩伴的名字,我管她叫梅子。在上初二之前,我们是邻居,听我母亲说,我在幼年时期经常在晚上和梅子共用一张小床。
小学六年,我和梅子不在同一个班,后来我们同时考上了县二中,并幸运地分在同一个班里。十岁起我便开始在地区日报上发表诗歌,还获过不少的奖项,是个小有名气的“校园诗人”。上了中学的第二天,我大胆地给梅子写了一首情诗,我还清晰地记得诗的名字叫《你是我的小羊羔》。
大概是情诗发生了作用,梅子和我的关系格外地亲密起来,我们因此受到了不少同学的艳羡(也许还可以说是妒忌),同时还遭到班主任大人的攻击,班主任耐心地找我们俩谈了好几次话,但丝毫不能阻止我们之间的亲热关系,于是有一次他生气地对我们说:“哎,你们还这么小,咋就谈起大人的事呢?”(当时,我那年轻的班主任还没有女朋友呢!)。不过让我们的父母和老师们放心的是,我和梅子的成绩一直都排在年级的前列。
那时候,学校还没有要求晚自习,我和梅子除了星期六却差不多每晚都到班里自习两个小时。晚自习后,我们各自骑着单车一路你追我赶,一到那家“心情咔啡屋”卡通般的大门时,便会情不自禁地停下车来,然后溜到里边痛快地享受半小时。
日子就在我们愉快的心情中如白驹过隙般地飞去,眨眼工夫,就到了初三下学期。这年三月中旬的一个很晴朗的日子,我意外地收到全国希望杯诗歌大赛的获奖证书和奖金,梅子比我还兴奋,拿着证书连蹦带跳了起来。那晚适好是周末,我们给自己放了个假,相约来到城北的小河滩。
“我亲爱的小男人,咱们今晚疯狂地玩一整夜怎么样?”梅子吻了我一口,笑着问道。她常常称我“小男人”,要是没有熟人在场的话。
“祝贺我的获奖?”我伸出手将梅子拥进怀里,两片薄唇轻轻地压在她滚烫的脸上。她的两只乌黑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我,一如会说话的星星。
“要怎么玩呢?一整个晚上!”梅子甜甜地说,可爱得象只刚出生的小羔羊。
“先去跳迪士高,然后到咔啡屋,等到月亮下山后,我们爬进半月公园去,再然后呢,就躺在草地上数星星,一直到天明……”
“好啊,我都听你的!”梅子转过头来又给了我一个深情的吻。
月亮终于在我们的期盼中躲进了山的背面,公园的大门也已经深锁了起来。我们将单车靠在墙角边,依着它,很快就爬上了一人高的围墙。当我们看到管理房的最后一盏灯也消失了时,便手牵着手往里边跳去。
我们很快在湖边找到了一片青葱的草地。梅子把刚买的一大袋零食统统摆了出来,我迅速地打开一只罐头,将一片雪白的荔枝轻轻地送进她的嘴里……夜色十万分的温柔,就像依偎在我怀里的梅子。天空里几颗很亮很美丽的星星微笑着,似乎在称赞着我们。湖面上的细波不甘寂寞地朝我们赶来,不远处的林子传来夜鸟欢快的鸣唱,而草丛中不知名的虫儿也拉开了喉咙……一切的一切,如临童话的世界,使我们忘记了今昔是何月何年。
“为我唱一支歌,好吗?”
“好吧,我的亲爱!”我说。接着,我用世界上最动听最深情的声音为梅子唱了一首姜育恒的《一世情缘》。
时间飞快地流逝着,我的心底莫名地升腾起一股很强烈的好奇心,不,也许是一种渴望,朦朦胧胧地似乎早已驻留在心里,挥也挥不去。不知又过了多久,我终于鼓足勇气对梅子说:“梅,让我看看你的酥胸好吗?真的,我好想!”
“你真会羞人!”梅子在我的怀里抖动了一下,伸出右手堵住了我的嘴巴。
星光下,我看见梅子的脸变得石榴花一样的红。然而渴望,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的渴望,驱使着我用笨拙的手解开了梅子的上衣,拿走她的乳罩……两只娇嫩的乳房在我的眼前轻轻颤动着,我十分激动地将嘴唇贴了上去……
“梅,这一生,我只会爱你一个人!”
我热烈地抱吻着梅子。梅子的眼睛紧闭着,嘴里流出微弱的美妙的声音,不,也许是音乐是来自心灵深处的绝美音乐!听着它,我几乎要流泪,一种从没有过的幸福感穿越了我的心田,我的五脏六腑,我的整个灵魂……
“我要你,梅!我真的要你了……”
我呻吟着,浑身颤抖了起来。我的心变成了一团熊熊火焰,我无力去扑灭它。渐渐地,我失去了理智,失去了一切的思维,不知从哪得来的一股力量,仿佛只是一瞬间,我脱去了梅子的裙……
那一夜,我和梅子还不满十六岁。此后的日子,我常常为之深深地自责,大约有两周时间,甚至不敢正面去瞧梅子一眼。我知道我已犯了无法挽回的错,我对不起梅子。可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梅子从来没有因我那晚的冲动而责备我,反而对我更加亲热了起来。我对她的爱,从此也增进了一份叫做责任的内容。
中考后,梅子照她父亲的意愿如意地考进了省里的一所重点中专,而我也幸运地考上了县一中。从这以后,我们两地情牵,借助电话和“绿衣天使”传送我们不变的深情。我考上大学的那个秋天,梅子被分配到我们县城里的一家银行当出纳员。从她拿工资的第一个月起,我每月都能如期地收到她汇来的钱,每逢季节变换,她又给我寄来适时的衣裳。其实我并不缺钱花,衣服也很多,因此常常责备梅子,然而她却总是很有理由地反驳我说:“你是我最心爱的人,我乐意我也开心地这么做。”
如今我已身在毕业班,对于前三年的大学生活,我说不出太多的感觉。我几乎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让自己关在图书馆里,不是看书写作,就是给梅子写长长的信。三年来,梅子因忙不开身只来过两次我的学校,我也很少向同学提起她,所以大学里,除了同宿舍的好友阿文外,没有人知道我有女朋友。平时里我很少言笑,显得有些傲慢和清高,也因此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进入大四后,我迷上了交际舞,周末的两个晚上我几乎都泡在学校里的南苑舞厅。每一次去跳舞,我都意外地在舞厅里遇上班上的一位性格很开朗的女孩,她叫朱燕,家在本市效区的农村,学习很勤奋的她常利用课余时间到校外当家教。朱燕的英语相当的好,大二时就过了国家六级,她曾对同学说过毕业后要当一名翻译,并想在三年内争取去澳洲留学。
舞厅里,朱燕时常主动向我发出邀请,她的舞跳得特别好。只是有一段时间,她常常会出神,甚至因此而踩错了节奏,她好像有很多话想对我倾述,却从来没有说出口。每一次痴痴的眼神投来时,我总是设法躲去它。
十一月初的一个晚上,当舞厅里响起最后一支曲子时,朱燕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我,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就匆匆地离开了舞厅。我接着信,顿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回到宿舍后,我犹豫了很久才打开了它。信里没有任何的称呼:
我爱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