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遇见村上春树

bee (2004-04-29 18:25:00)

bee 2002/11/20

　　倘若每个人一周七天都去咖啡馆，那老板势必欢欣鼓舞，生意红红火火。开连锁店的想法可能都有了。
　　但真会有那么多人天天去什么咖啡馆吗？说到底，咖啡这洋玩意不大合中国人的口味，喝茶也罢喝咖啡也罢，东西方的饮食文化相互交融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我这周去了一次咖啡馆，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最近看书看得有点恍惚了，总觉得家里太闷，出来以后看见小区附近有家咖啡馆，想也没想就跨了进去。
　　里面热闹得异乎寻常。女侍者像忙着采蜜的蜜蜂窜来窜去。我点了摩卡百柠，一点点地呼吸着酒吧里混合着各式气味的空气。过了一会儿我起身去洗手间，那里也热闹非凡，我排了近10分钟的队才得以进入。等我返回座位时，我发现我找不着它了。不，它还在，只不过现在坐了一个人。嗬，坐在上面的人竟然是村上春树。
　　“对不起，村上先生，你占了我的座位。”我不知道对方懂否中文，但还是尽量发音清楚地问道。
　　村上春树似乎没听见我的话。这使得我有些尴尬。为了确认，我招手叫来一个长得像啄木鸟的侍者，询问那位客人是谁。
　　“村上春树啊，他说是你朋友。中文很差，写字来着。”侍者说完后递给我看村上写的字。我向他讨了那张纸，道谢返回。
　　这次村上春树好歹从他的思路中脱离出来，待我走拢后，向我微微点了一下头。此前我只在照片上看过村上春树，现在的他看上去好像比照片中的他要老一些，头发都有些花白了。我原本以为他会嗨的一声向我行日本礼，正做出还礼的姿势，动作就此僵在了半空。毕竟来人是我喜欢的一个作家。他的每本书我都喜欢。
　　“你的书我都喜欢。”我慌忙抓过桌上的笔，写下这句话，递给他看。
　　他似乎看懂了，脸上透出欣喜的神情。我招手向侍者要了一扎啤酒。
　　看样子村上春树比较喜欢啤酒。我俩时而注视一会儿对方的脸，时而默默喝啤酒。我想起包里有一本他的《去中国的小船》，便拿出来给他看。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书的封面，自然哪里都没有他熟悉的日文。我俩相视而笑。
　　村上春树似乎有心事，好长一段时间都呆呆地望着桌上的空酒杯。我翻着他的书。过了一会儿，他在纸上写了“还有朋友来”几个字。我猜测他的意思是待会儿还有人要来，再等一等。于是我又要了酒。喝得有些多了。
　　
　　他的朋友来后，我几乎就只能听他们说日语了。那是个小伙子，30不到，看样子村上似乎在和他争辩什么，而内容我则全然不知。
　　“我是渡边，请多关照。”那人突然转向我，用流利的汉语说道。
　　原来是村上笔下的人物，《挪威的森林》中那个失去直子的渡边君。
　　我一时不知怎样回答才好，只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冰凉的啤酒。
　　“你一定很惊讶吧？我是他虚构的人物，怎么会从书里呼的一声蹦出来站在你面前？请别用世俗的眼光看待发生在你身边的事情，这世界乃是你我不能解释的。我也好村上也好你也好，都有百分之百的可能相互遇见并促膝而谈。关键是这里。”渡边笑着指指自己的脑袋。我看一眼坐在旁边的村上春树，后者以不置可否的神色自顾自地喝着啤酒。
　　“村上这次来中国，是想还一个心愿，”渡边继续说，“这点我清楚。我也有很多话想对他说，毕竟是他一手创造了我。于是我在他乘飞机来中国的时候出现，并就《挪威的森林》中的一些我不满意的地方和他商量。可是在一些关键的问题上我们产生了分歧。我提议和你见面，作为他的忠实读者，你的一些见解我很欣赏......”
　　就这样，作为村上春树的一个读者，我和他本人以及他的书中的一个人物－渡边聊了一晚上，大家彼此都很愉快，我们甚至在谈话结束时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哦，忘了告诉你，那家咖啡馆有个名字，叫“从前吧”，没准哪天你也会在那里，遇见你想见的人。

沉香片 (2004-04-30 1:3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