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正值午夜时分,朋友打来电话。我的睡眠此时正被记忆的水草紧紧地缠绕着,不明白何谓电话铃声。前晚赶稿,昨天又和同窗会的同学去爬了一天的山,身体的疲劳程度可想而知。然而电话仍执拗地响个不停,仿佛要用那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电子铃声叫醒这世上所有的人。
“抱歉打扰你,”朋友在电话那端用多少有点异常的声音说,“我5分钟后到你住所。”话筒里传来高速路上汽车与空气摩擦所发出的咻咻声。
我看表,1点过6分。周围的一切都睡了,除了朋友和我。
朋友不肯进屋,只说要交给我一样东西,言罢将一个薄薄的牛皮纸信封递给我。我打量来人,是朋友本人无疑,但看过去竟像从另一世界而来,浑身上下被不同于现实空气的物质所包围着,这种改变使我神思恍惚,张口结舌。“事关重大,请马上打开它。”朋友用不容商量的口气对我说。
朋友走后,我从冰冷的门外返回书桌旁。拧亮台灯,我重新审视手中的信封。极其普通的商用信封,无论外表还是颜色都只能归为低值易耗品一类。人们从其中随便抽出一封,装上信件封好口贴上邮票,然后掷入邮筒置之不理,最后经过各种途径到达收信人手中。相比之下,朋友连贴邮票这个程序都省略了。我想起他说的事关重大,也罢,我点燃一支烟,打开信封。
“光,无论这个世界怎么变,你都是惟一了解我的人。”朋友在信的最开头用原子笔工工整整地这样写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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