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真心总是可以从头,真爱总是可以长久,为何你的眼神还有孤独时的落寞,是否我只是你一种寄托,填满你感情的缺口,心中那片森林何时能让我停留。”
有一天,在一个默默的小站上等候列车。明月,萤火虫,孤单的铁轨,防风林,还有秋夜。没有车,路灯太高而稀疏。偶有佝偻身影沿着铁轨徘徊。黝黑的铁轮边飞舞的光点,让人喜欢得有些潸然无措。
我的宽大的“沙发”窗台上每个不显眼的角落都能找到车票。鱼缸下就压着破旧的一张。隐约透过水能看见三个黑体字“广州东”,鱼每天盯着那些字看。鱼是很好的动物,因为它从来不发出声音,很少的食物就足够,没有别的需求,甚至省去了喂水的麻烦。每天,把吃剩下的食物端到前厅后返回,坐在“沙发”上抽烟,总会默念:真好,我和我的鱼都吃饱了。
曾想过,把所有的车票保存,一定能积攒下厚厚的一叠。正面写着两个地名,反面是自己的笔迹。“又回到武汉,真冷,喜欢咔嚓嚓往下掉的梧桐叶子。”总是诸如此类的话题。它们盘旋,往复,被记录……它们站在路边冒着热气的蒸笼前深呼吸,冒着热气也是一直往北走才能见着的景观。
房间很乱,没有异味。因为我总是把烟头灭得彻底,所有杂乱的东西都不含水分,没有被阳光直射,不能污染空气。毛巾被有些脏,床陷下一角。开始把自己比作一只狗,每天坐在窗前直到腰酸眼涩,天微亮,便可以很舒服地爬到床上,舒展开四肢,顾及不上天倾西北地陷东南的尴尬,死一般睡去。
有一个假期,从广州到深圳再往武汉,最后一程再次经过广州时,拨通朋友的长途电话。能望见太平洋电脑城背后高大的建筑物。很好,火车半小时内都将在不收取漫游费的地区行驶。
曾想过真的养只狗。还是打消了念头。若有一只狗在我的房间里,彼此不能言语,如同两只各自居住在不相干所在的狗。同样孤单。还不如埋下头跟鱼对对眼神。“我说,鱼呀,我们再养只狗吧。”“已经有一条鱼一只狗了。还养什么?”
据说,全中国最长的隧道在韶关。长得刚够一个疲惫的人睡着。趁着连续闪过的隧道灯爬上那夜属于我的上铺。微闭着眼看蟑螂在车顶的罅隙里进出。天花板近在咫尺,让人眼睛发涩。钢铁的撞击和小虫们啃着木板的声音微微漾起。伸手敲敲发声的木板,小家伙们吓得赶紧逃窜。
忙碌一周,决定给自己一个晚上消遣。终究什么也没做。一周前念念不忘的游戏被游走的时间推到了不在意的角落。《中国人史纲》书页的翻动声也在大黄金时代归于寂然。人活着,便是循环机械的动作。甚至包括创作本身。许多事情不需要经过大脑,却同时拒绝着别的事情与它共享思维。于是,人们总是一边发呆一边忙碌。发呆的惯性牵引着忙碌前进。终于,不再忙碌的时候,做什么都不对味了。
最喜欢什么样的风景?躺在窗台上抱着鱼缸胡思乱想。武汉的冷天,宜宾的江边,韶关的山寺,珠江上的渡船,黑色凌晨的高速公路。终于忘了身在何处时的萤火虫车站。
--------“我形影相吊地倾听这暗夜的涛声和风鸣,日复一日地如此冥思苦索。我喝光了几瓶威士忌,啃着面包,喝着水筒里的水,满头沙子,背负旅行背囊,踏着初秋的海岸不断西行,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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