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 (2003-02-3 14:39: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大四我住在学校附近的出租屋。比起11点半就拉电闸的学校和不地道的室友,租房子还是一件写意的事情。说白了,就是用钱买属于自己的生活。有时,钱还是真的可以为你办一点事。
房间大约30平方,一个日式的双层房。里面没有床,没有桌子,什么都没有,惟独几电源插头和一张铺榻榻咪的胶垫。于是买来衣柜,电饭锅,煤气炉,热水器;找来废弃的椅子和抽屉改为桌子和书架,接着把家里带来的衣服、电脑和书籍安顿好,洗刷干净胶垫,铺上棉被,最后大喷杀虫水,把蟑螂、蚊子和苍蝇的尸体清理进垃圾堆,就舒舒服服地住下来。
有时我挺感激房东居然没有替这房子安排一张椅子。这样,我只能盘膝坐在电脑跟前,双手敲击键盘时就像绝望的猴子向上伸手,而香蕉或者月亮感觉遥远。长期这样的引体向上,我发现自己不用弯腰就可以系鞋带了。
到了傍晚,我就去南边的市场买些菜和肉,坐饭的顺序是这样的:先把切好的肉洗干净,并加上酱油、豆粉和鸡蛋腌起来,接着洗菜、埋锅做饭,然后去洗澡,洗完澡就把腌好的肉一股脑儿倒进饭锅并撒上姜丝,往下来用水煲煮菜,菜好了,饭也好了,一共7道工序。当然,有时懒得上市场,就等饭熟了之后打进鸡蛋,浇上酱油拌着腐乳一起吃。在最不想动的时候,我索性打电话给倍顺超市,随便些叫什么牛腩啊、海蛰啊、三纹鱼啊等,最后补上一句:“劳驾,请您帮忙叮一下。”我只能这样对接线员说,然后他们把熟食放进微波炉里。叮,出炉,店员捧着烫手的散发着塑料袋味的食品送来。于是,我真的明白了什么叫暴殄天物。

已经差不多两年没有和女孩子睡了,有时性欲来潮的时候,真的很想随便找个女孩一睡了之,繁荣娼盛也许就是这个原因。然而我只能忍,尽管我有追求低级趣味的权利。
“好疼。”
“为什么?”
“不知道,有点疼。”
“我都没叫疼呢。”
“你叫疼?第一次?”
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最初的女友怒眼圆睁。而我肠子都悔疼了。
“来点夜宵?”
“你行吗?”
“我是指食物,都叫夜宵啊。我买。”
“我是指阳物,都叫弟弟啊。”
“做爱也要耗费热量。”
“减肥不能睡前进食。你也说过8点后吃夜宵会大肚腩吗。”
“不好意思。”
“你行的。”接着她吻了我的脖子一下。
的确,我不行了,得起床穿衣撤了。
我就不理解了,疼真的那么重要?我是真的疼啊,做爱难道不是一项运动么,剧烈运动一般肌肉拉伤,我只是局部疼痛啊。哦,不,做爱好象不是运动,至少奥运会没有这样的比赛项目……
好的,以后不说疼了,尤其这种事情完了之后,最好是听她说:“疼……”
也不能完了之后说吃夜宵,最好洗澡睡,或者关灯怀恋青春。不过,上帝再也没有赐予我这个机会。

那时我在太平洋电脑城打工以维持500圆的月租。老板叫树,广州人,暨南大学的硕士,离婚。装机佬叫象,来自华南理工大学,随后有一个电脑西施兼报价员,来自湖南,叫蛾。我们一起干了几个月,大家对公司眼下的业绩和人际关系都很满意。
我和他们常去对面的大西豪吃饭。我们经常谈得热闹,然后猛地止住,饭馆里就一片死寂。半天,蛾悠悠地说,我反正长大了,小时候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
树从从家回到写字楼,有时会粗鲁地捏捏蛾的屁股,吩咐开工。
树的脸色不太好,他的“一夜情”改成了“不了情”,因为丢了的妻子回来了,没有复婚,只是同居,她的情人混得不好,出门只能坐公交车,除了有时赶货才偶尔打车。
树这时已经打五块钱一藩的麻将了,并且把一辆皇冠搞到手。他也不想复婚,他觉得这样很好——很多东西都游刃有余。
他敢当着老板娘(我们还是这样叫她)和蛾唱卡拉OK:《长流不息》、《相思风雨中》、《在雨中》,以及,《无言的结局》。我就是被他们带走调的,本来《水手》是多么好的歌啊,完全唱出了我想飞又不敢飞,刚飞一半又赶紧找迫降的感觉的,结果活活成了走音版。

“你喜欢老板?”
“不。”
“那为什么不换公司?”
“喜欢你。”
“真的?”
“假的。”
“但我就假装当真的。”
“为什么?”
“反正我没有男朋友。”
“男朋友有什么用?”
“摸啊,亲嘴啊……”
“还有呢?”
“还有就是结婚。”
“不结婚呢?”
“不结婚?不结婚还能有什么?” 蛾认真地说,“我怕未、婚、先、孕。”
“哦,我也怕。”
“那蛮好,我们就假装是朋友。”
“摸,亲嘴?”
“本来以为树有希望,但他只摸我,连亲都不敢,我完全没希望当老板娘。” 蛾说, “其实我条件蛮好的,身材,长相。”
她长得的确不错,丰满,大眼睛,厚嘴唇,如果穿件得体的衣服,像朱茵。
“我会离开这里的,听说别的地方更有发、展、前、途。” 蛾说。她说这些词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证明她是深思熟虑之后下的定义。
后来,蛾真的走了,去了珠海,在那里打工,把一个二世祖骗上床,未、婚、先、孕。接着结婚,把家人都带到珠海。她对家人自豪地说,这个地方很有发、展、前、途。
记得她刚去珠海一个月后,找到工作并且领到工资后给公司打电话,要我接。
“街道黑了,街灯半死不活。有一扇窗子亮灯,那是我的房间,怕开门第一眼见到的是漆黑。”她说,用的是不纯正的广东话。
没听到她哭,好象有点炫耀的意思,证明她不省钱。

期末考来了,倍顺超市的微波炉食品吃得我眼睛都直了,索性去门外的桂林米粉店吃饭。我经常在晚上九点左右去吃饭,饭馆快要打佯的时间。所以老板厨子小工那一桌,我独自这一桌,遥相敬汽水,滋溜喝下。如果天气冷,我就加一勺秘制辣酱,天气热就加两瓶可乐。这样回家的时候,就傻乎乎快乐地走路,还唱歌。唱得最多的是郑智化的《水手》。有几次被自己几乎走调的嗓子弄湿了眼睛。

冬天夜黑得早,街灯半死不活。有一扇窗子亮灯,那是我的房间,怕开门第一眼见到的是漆黑。
 笠原may (2003-02-7 20:46: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随口哼出的歌总是那么几首 而且总是不成调 接不到第三句

硬座-- 硬卧-- 软卧~~~~~~~~~~~~ 花钱买清净
 渡边升 (2003-02-27 20:16: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我说鼠 啊,这段黑暗可以说是我们的黑暗。
 Kakiro (2003-02-28 21:08: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这样的生活方式终究会过去。
之后才怀念起这样的自由,
是多么简单快乐。
 青木原树海 (2003-03-1 11:08: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自由就这两个字,意义就看你怎么去想它。

一如楼上所说,很多的时候,我们回头看时,才发现生活有不一样的美好。

又有很多的艰辛和困苦,等渡过了才渐渐有了后怕。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3-3-1 11:08:59编辑过]


 不是其他人 (2003-03-1 13:29: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生活是很沉重的两个字啊,在你最最沮丧的时候!
而那些曾经简单的快乐又另人无比的怀念啊!
 Kakiro (2003-03-1 15:16: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这样地活下去的呢。
 zhongwei (2003-03-1 21:35: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3-3-1 11:08:59编辑过]
这是什么意思啊?
请指叫啊

不管怎么样干嘛,我就想试试这样的生活,有痛苦才会有意义啊
 纱纱 (2003-03-3 11:12: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恩
 纱纱 (2003-03-3 13:03: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你知道吗,我非常讨厌别人用豆腐乳拌饭,我看了,好——————————————难过
 季风 (2003-03-3 19:38: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有时候
不同人的生活会有着惊人是相似
仔细的看着
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最近
最害怕的一件事情是照着镜子
看到一张无*救药的嘴脸 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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