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漫游记八
白浪掏出药方时，影子抬起头，看到天空中有飞鸟的痕迹，它要飞向哪里？飞得出这天与地么？
“醉生梦死方”白浪大声读起来，“乃用失望10克，迷惘25克，感伤8克，冷酷9克，泪水3滴，逃避1克，制成粉末，每天用忘情水送服，一日三次，每次三小包，要起到更积极的效果，另加披头士音乐两首《Yesterday》、《Imagine》……”
白浪刚读到这里，一只飞鸟从天空斜刺而下，一口叼走了“醉生梦死”。
“喂，还给我呀，该死的鸟。”白浪急得在后面追。
小鸟好像有意引诱似的，在空中停了一下，还等意飞得很低，仿佛白浪一跳高就可触手而及。
“等我抓到了，就把你煲来吃了，一边吃一边听披头士。”白浪边骂边追。
一鸟一人一会就跑得没了踪影，只留下个他人的影子在原地。
该往哪里去呢？哪里都可以去，但好像去哪里都一样，我何必想那么多呢？走起来再说。影子正想走。
“喂，要去哪里呢？”声音从天空中传来，正是那只小鸟。
“是你呀，怎么又跑，哦，不，又飞回来啦，‘醉生梦死’呢？”
“你说那张纸吗？我吃了，味道蛮不错的，就是纸质太旧了，字迹不清，恐怕消化不了呀。”
“那白浪怎么办呀。”影子挺担心。
“他？他太执着啦，以一种执着的方式能达醉生梦死吗？而且即使做到了也未必是好事呀。”
影子呆了半晌，躺在地上都不想动了。
“喂，你想飞吗？”小鸟问。
“我可以吗？”影子有点疑惑。
“只要放开你的心灵有什么不可以”小鸟慢慢落下来，影子轻轻贴在它的背上，之后一阵眩晕。仿佛中影子感到自己好像一棵烧焦的树，静静地站在这边，在对岸，主人正在焦急地找寻着什么，影子猛叫几声，声音却变成白云飘走了，突然，两岸间的河水漫过对岸，一下把“我”浸在水中，影子看着我在水中拼命地挣扎，却无可奈何，它看到自己这棵烧焦的树又慢慢着火了，火势开始漫延，铺天盖地，影子感到自己成了火焰，呼呼呼……很冷，难道这些是死火吗？结了冰的火？
影子一下扎醒，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天上是很洁净的月光，远远近近的景物看不太清楚。
“夜风很冷哦。”
“是呀。不过很快到了。”
小鸟慢速停下来，靠在一棵小树上，树上有个小小的鸟窝。
“这就是我的家啦。”小鸟伸个懒腰。
小树突然摇晃起来，一个声音道：“谁打扰了我的好梦。”
影子吓得滑到在地上，更吃了一惊。
原来那棵小树是从一个人的嘴里伸出来的，树干微微向上弯，姿态妙极了，树上叶子不多，但每片都生机勃勃，在黑暗中绿得发亮，仿佛你可以听到叶子在音乐中的呼吸似的。
“忘了介绍，他叫树男，最喜欢做梦。”小鸟说。
树男为了保持树枝平衡，直着身子，头以45度仰角抬起，同时眼睛却向下瞪着影子，样子滑稽极了。
“你闯到我的梦里来了。”树男说。
“不会吧，哪我现在是清醒还是在做梦？”影子很吃惊。
“你说呢？”
“不知呀，如果是在做梦，那么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如果我是活在别人的梦里，那么有谁活在我的梦里？”
“当你在做梦时，你的梦也装饰了别人的梦，梦是最美的，明白么？梦可以开出最美的花朵。”
影子有点好笑，“这个话听来挺熟，你不会是抄袭别人的吧？”
树男瞪了它一眼，说：“知道吗？我这棵树就是在梦中，一只小鸟叼来的一颗梦种子发芽长成的。”
“不会吧？”
“当一个人连梦也不会做，还有什么希望呀，当一个人连希望也没有，和咸鱼有什么分别呀。”
“只是你的样子怪怪的。”
“你是说这棵树吗？其实每一个做梦的人，他的身体只是土壤，梦以它自身的方式从土壤中长出来就成了树啦，树只是它表面的形式而已，有的人称它为思想，称它为文学什么的，其实就是树嘛，所以嘛，每个人都可以是树男。”
“不太明白。”
“我每天都做很多梦，然后把梦采下来挂在枝头，总有一天这些梦会开出最美最美的花儿，这就是我最渴望的。”树男一脸的神往。
“你做了这么多梦，我想请教一个问题，你可曾梦见过我的主人？他现在怎么啦？”
“曾经梦见过你做的梦，影子，你知道吗？其实你就是你的主人的一部分呀，准确地说，你代表了他的心灵中最隐秘的梦，你不是一直想找到自己吗？根本不用找呀，你从什么地方来的，回到那里去就行啦。”
“我是在你的梦里呀，如果一背子困在这里，怎么出去呀。”
树男想大笑，为了保持树枝平衡，又拼命忍住，“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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