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绝对,只有真情趣。”人头马干邑的广告词如此俗不可耐说到。
作为2002年的最后一天,我和渡边升出来相聚势不可免。作为地道的地方,M是不二之选。
拐过一堆正在用大音量播放奇声怪乐的音响,走上二楼就到了海印广场的M。渡边升正坐在东北角,桌上左边放着喝剩的三分一杯咖啡,右边摆着一本《昆虫分类学》,前面躺着一张餐盘垫纸,渡边升则拼命填补垫纸背后的空白。我在他对面坐下,他一言不发,也没看我一眼,继续饶有兴味地进行他的作业。这是我俩的习惯。假如我等他,只需把他换成我,咖啡换成大奶茶就万事大吉。
一段写完,渡边升抬头看我,依然一言未发。我说:“这又何苦?”顺手推推右边枕头般厚的《昆虫分类学》。
“今年只干了两件事:一是掌握下载流媒体;二是搞定昆虫分类。现在帮生物系学生代考也不成问题。” 渡边升如此说道。
“革命成功的话,你恐怕会被吊死在电线杆上的。”我叹口气说。
“革命失败又怎么样?”
“同样被吊死。”
“你呢?”
“和你一样!”
“就不能说是撒谎?” 渡边升还击。
“不能!”我坚决抵抗。
“不支持革命?”
“谈不上支持不支持,假如革命一旦爆发,你我必定采取什么也不选择的立场。”
“或许,可为什么革命派和反革命派非吊死我们不可呢?” 渡边升发出103%的疑问。
“因为我们身上有50%是革命的,50%是反革命的。”
“莫非我们早上革命,下午反革命不成。”
“不错!”
“晚上怎么办?”这次渡边升把疑问度调至105%。
“抱枕头睡大觉。”我祭出鼠的名言。
“似乎可以误解。可如何不被吊死?”
“学习哈特费尔德!”
“可世贸中心已经被撞毁了。” 渡边升再反击。
“帝国大厦还没有被撞毁。”我筑起新的防线。
“可哈特费尔德已经跳过了。”
“那就从中信大厦跳下来。”
“不!应该从中信大厦的导航灯跳到中信大厦的顶层。” 渡边升伸出橄榄枝。
“记得还要撑伞。”我也放出和平鸽。
“到时你带上拉登的照片,我也带上小布殊的照片。”
“这样会引起崇拜的!”
“革命派必定把我们奉为勇往直前的斗士;而反革命派也必定认为我们是宁死不屈的英雄。” 渡边升坚决说道。
“矛盾吧?”
“二战时,美军和德军不是敌人吗?但他们都崇拜上帝!”
“看来大英博物馆必定收藏我们的蜡像。”我无可奈何地说。
“还得加上标签:革命的斗士,反革命的英雄。”
可我和渡边升都不想从什么中信大厦的导航灯跳到中信大厦的顶层,因此革命派和反革命派继续追缉我们,为了掩人耳目,我们没有坐往常的50路公交车,而直接跳上11路车再转乘84A,一直去到筲箕窝那个没有革命的地方一逃了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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