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色的羊，穿着风衣，独自坐在电影院里，消磨时间。手上没有大包的苞米花，原先想吸支烟的，可是大次次的牌子上写着‘禁止吸烟’，黑羊也不想冒大不为，两手空空也罢。电影的切换很紧凑，每秒足可以放下32格胶片。黑羊目不转睛（等走出影院后，一个镜头也不会记得）。在一系列爆破镜头后，电影院一片黑暗，这么说也许可笑，电影院原本就是黑暗一片的，除了大屏幕。对！此时连大屏幕也暗了，黑羊拿出烟、打火机，点燃。思考着，何至于连电影院也停电，工作人员理因来解释一番，其他观众怎么也没动劲，都习惯不成？这家电影院头一回来，经常这样墨墨黑不成？
我拿着一张高中时的英语试卷，是从橱柜缝隙里抽出的。阴雨绵绵，于是便开始但是打扫房间，翻出抽屉，摸索着发现有张英语试卷，满是选择题，没有批改的红勾红叉，应该是张平日的练习卷。翻到背面竟然发现一段语言小山，（姑且叫它语言小山，说片段也觉得抬举）连续看了5遍后，依然摸不着头绪，对此毫无印象。我一直有到处乱写的习惯，纸巾、草稿纸、笔记本甚至试卷。对于自己的文字总会有些记忆残片，拼拼凑凑也能寻到些什么，可这黑羊却好象从未在脑子里停留过，又何曾被记忆呢？一只黑羊！
整理完所有东西后，我把试卷整齐叠成长方形放进衣服口袋。
随后的一星期，参加公司培训，名目繁多的培训举不胜举，能换个地方走走也不是件坏事。课程乏味透顶，连续3日在电梯里遇见同一个男士，便被说成是缘分。想和他辩解一下也找不到什么合适词汇，总不至于说；‘这算什么狗屁缘分。’事实也只有这句话。‘缘分’男士坐在我的前面，休息时没完没了的搭话，而在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当中，我一直在假想面对完全黑暗的电影院，大屏幕，黑羊在想些什么。吸烟！
星期四，不知道是几月几号，我又开始吸烟。途径便利店，便买了包烟。到家后坐在沙发上，开始吸烟。起先咳嗽了几声，后面便畅通无阻。暮色完全降临后，h开门进来，（他有我家钥匙），他每星期来1、2次每次都会带美味的鲜奶蛋糕，h是我男友。
‘你抽烟啦’h有点惊奇，同时把买的食物放入冰箱
‘据说它能缓解疼痛，你这回痛的厉害哦！’
‘是啊，没怀孕’我开始大嚼蛋糕。有时候别人会替你做很多事情，包括回答问题。
‘出去吃吧，满满一桌，口水都流出来’
‘胃口这么好！真的没怀孕？！’
我穿起外套，顺手将烟灰倒入盆栽里，h嘻嘻哈哈的搂着我出门。口袋里不忘放进烟盒，打火机。
晚饭委实不错，先吃甜点后吃大餐的作法，很得我喜欢。出了餐馆经过一家便利店，h进去买水。我在外等候的时间里，看见一对母子在车站等车，男孩不算漂亮却是我喜欢的类型且腿长，完全遗传至其母亲。男孩旁若无人的在车站跳拉丁舞中的扭胯、转身动作，母亲说‘很好’，他脸上灿烂无比。h 出来后，说见我站在那里发呆的样子就想利马把我拖回房间按在床上。我则告诉他那男孩多么可爱。
‘年轻几岁保准坠入爱河’
‘同理可证，我腿不短’h 回答的莫名其妙，许是未能把我利马按在床上而泱泱不快吧。逛了一会夜市后，我说痛的厉害，想回家抱着枕头呼呼大睡去，h 关心的欲送我回家。
‘没事’反手便拦了辆出租。h 无奈钻进车里，提醒我吃红塘水。我佯装痛苦的微笑，目送车离开视线后，便钻进身后的一家影院。手捧大堆苞米花。110分钟里不停向胃里填送。电影放的相当平稳从开始到结束没有一点差错。上座率粗略估计一下10%，买的门票上即使有座位号进场后也可以随便坐。我坐的是12排1坐，正对着屏幕。放映当中偷偷吸了根烟，由于怕被发现，吸了两口便踩灭。心理如同h未能抱我一样泱泱不快。结束，清场。
]走入大厅，想查查还有什么电影可看时，遇到了m。他道出姓名时，我更本不敢相信，人可以变的这么多！帅哥变皮球，竹竿变西瓜。高中时坐过一段时间的同桌，曾同进同出，高二暑假后突然就陌生起来，不知道怎么说第一句话，长此以往也就不再说话了，毕业后也没留下什么通讯方式，想不到6年后会在电影院大厅中遇见。
‘你是准备看电影，还是刚看完电影？’
‘看完了’
‘那去坐坐吧’
他走进第一眼看见的24小时茶房，不由分说的。久友重缝的话题总是那么几个，回忆以前的往事，互通一下其他同学情况的信息，谁出国了，谁结婚了，谁得意洋洋，谁灰头土面；然后是互相询问各自现在生活的状态。‘你怎么样’‘很好啊’，完成了上述必须过程后，他把玩了烟灰缸好久，象探究外太空黑洞一样，延伸漫长而遥远。
‘高中的时候，老师都叫我害群之马，因为姓马，又是差生，所以……’他看了我一眼后，有重盯视烟灰缸，嘴角略带嘲讽的上扬，显得很神经质。而我的表情如同被30层高楼崛起而造成的12级狂风吹过一样，打散的一塌糊涂。
‘是英语老师起的，BLACK SHEEP，起先还不明白，差生嘛，傻里傻气的，心想何至于叫我黑羊，呵呵。’
我开始吸烟，他也放弃盯视烟灰缸，转让出来，同时自己也点燃一支和我合用一个烟灰缸。我拿出那张试卷，把背面放在他眼前。他用一口烟的功夫，便确定的说这是他写的。
‘可笔迹是我的呀’
‘我模仿的，当时很崇拜你的字，傻里傻气’
‘你写的？在我的试卷上？6年后出现在我抽屉夹缝里！’我在脑子里拼凑着这个拼图游戏，仔细看看试卷上的字，的确模仿的很象，可细微处还是有差别，我的折弯勾较其更有力、夸张，是模仿的痕迹无疑！
‘当时的情形记得请清楚楚，一闭眼就会在眼前浮现。这张试卷是英语老师发下的作业，课上对答案。你却把试卷推给我，自己在笔记本上不知写什么，起立‘老师好’也置之不理，只管不停的写。我不知你写什么，好奇啊~~~就自己写了，在你试卷背面写，还特意模仿你的笔迹，不过当时模仿你笔迹已成了习惯，现在还能隐约看出些。那节课，我俩什么都没听，试卷答案也不对，光写来着。下课后，我把试卷还给你，你把它放入书包后，便眼望窗外，被风吹起的窗帘盖住你半个身体，你也不把它移开，就这么任其把自己遮盖住。’他抿了抿嘴继续说‘坐的那么近却在我的视线之外。’
M说完上面话后和我一同吞云吐雾，合用一个烟灰缸，你一口，我一口。情形迅速回拉的话，和6年前2人同时在英语课上奋笔疾书一样。我用烟雾当作窗帘遮住自己。
‘一直没有发现试卷背面有字？’
‘至到上星期日，整理房间时候发现的’
‘当时写好，就想给你看看，希望你马上就能看见，可又怕你马上看见，又喜有怕，着实傻气！’他喝了口饮料，毕竟2个小时里多数是他在说话，再加上吸烟，怕是口渴的不行了，我都有些口干舌燥。‘从未觉得自己是害群之马，老师很可笑的，成绩是一切，好即是white，差就是black，怎么说呢？呵呵，黑羊这角色我可当不成，另有其人，其他人不知道罢了。’
‘比如’我连喝2口橙汁。
‘比如你’他换了个坐姿打算完成长途旅行似的，直视着我，随后自然的点燃又一支烟。‘我见过你在操场的那面矮墙后面抽烟，开学第一天就看见了。你把书包当坐垫，坐在地上；英语课上看小说，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依然是班长，其他人眼里你一切都好，可我知道黑羊就是你。曾放学尾随过你，你偷过小贩的水果，文具店里的笔。’
‘是铅笔’我补充到‘顶端有橡皮的铅笔，很喜欢那样的铅笔。’
‘现在包里还随身带着口气清新剂？’
‘不，进大学就戒了，住宿~~，被看见难免麻烦，今日是戒烟后第一次吸’
‘当时一直默默关心你，近似帮困，就想老师把你安排作我同桌一样，一对一帮困，是这样说的吧。在你向我解释什么是虚拟语气的同时我把啊白色的羊皮披在了你身上，自己却披上黑色的，有些自我牺牲的味道哦~~~‘他笑，我也笑。另要了杯黄瓜汁，他则依然是原先的一杯。
‘后来怎么不说话了呢？’我开始用放松的姿势进行谈话，烟已吸完，改吃瓜子。
‘在你试卷上，只是我所写的一半，还有一半在我试卷背面。一直等着你走到我面前说：‘喂，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呢’或者‘干吗在我试卷背面写那个’也行！，可惜你什么也没说。’他表情温和接近灿烂，‘我完全泄了气，整个暑假都守着电话，总觉得是在我外出的时候你打来电话。’m 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掐的面目全非，绕有兴致的数起一盘青豆。
‘那年暑假打算离家出走，还没到火车站就把包给丢了，通讯录也在里面’我打算完全开诚布公，有生以来头一遭，‘幸好偷的存折在身上，密码都搞到手了呢，但还是放回了原处。父母毫无知觉。整个暑假都没和任何人联系。除了烟就是睡觉，就此放弃出走的念头，彻底失望，躺在床上便考虑究竟把包丢在了哪里。包里没什么实资性的东西，可全是自己喜爱的东西，包括那些带橡皮的铅笔，我把它们都丢了。’说完后，我禁不住咯咯笑起来。
‘我可是就此改变了呀，决心脱掉黑衣，返回white sheep当中。我意识到自己怎么都得返回，我能帮助别人，而别人却无法帮助我，只有我能帮助自己。说来也奇怪，一旦下定决心，脑子也开窍了，学习变的越来越得心应手。’m腼腆的微笑如同6年前的高中生。我有些迷失在他的微笑里，看着他衣着体面，满面红光的样子，相信6年里一很努力，很成功。至从那年出走计划夭折后，我决心把自己的角色扮演的更好，无懈可击的完成使命。导演不知道在哪里，只是尽职就可。父母需要有礼貌会体谅的孩子，ok，就做礼貌又善解人意的孩子；老师喜欢成绩好，能力强，人品好的学生，ok 什么都‘好’就是，三好，五好学生；老板需要服从安排，工作勤快的员工，ok 努力加班加点，往常任务就是；社会热衷事业成功，有情有调的小资……演不完的角色。不闻不顾自己是什么颜色都还不知道，里面的本来面目早在6年前就已被眼前的这个人一眼看穿，我，即黑羊。
走出茶坊时，已经午夜，m把我送到家门口，邀他上楼喝杯咖啡，他说声‘不了，下回吧。’给了我张名片，转身走了。我没有直接上楼，揣着名片，在路灯下把上面的电话背熟，又去买了包烟后，上楼独自坐在沙发上吸烟至天亮，睡了3个小时后，去参加培训的最后一次测试。‘缘分’男士，在楼道口问我准备的怎么样，我假装苦恼的说自己心里没底，他利马拍胸脯说，靠他！。考试前我去厕所吸了支烟给m打了个电话，说想看有另半段内容的试卷，m说没问题，约定时间后，挂线，掐灭烟蒂。
‘果然还保存着’我心里很得意的笑。喷了清新剂，返回教室。‘缘分’男士很快就答完试题，乘监考不注意和我交换了试卷，马不停蹄的重复答题。期间，我百无聊赖的在他试卷背面，写‘狗屁缘分’。脑子里全是黑羊在黑暗里吸烟的场景，一下子黑暗里吸烟的人就成了我，随着红色烟火一暗一亮，我什么都没想，静待来着，只管吸烟，一支接一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