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坐在车辕上,抽着第二支烟。
大约10来分钟,她下了楼,身后多了一个暗绿色的小小背包。
“去哪?”她很利索地问到。
“去我们唯一约会过的地方。”
“唯一?”她有些困惑地看着我。
我丢了烟头,活动了一下脖子说:“千真万确!唯一的地方。”
公车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天气炎热,车厢里空荡荡的,几乎只有车身咯吱咯吱的摇晃声。15分钟后,到了站,我们下了车。
“名人苑?”她问到。
“恩,我们是高二的圣诞节后来的这里。”
“这样啊,你不会骗人的吧,一定经常和不认识的小女孩搭讪然后说了象今天和我说的这般话,然后再乘机骗取信任、博得好感,然后。。。。。然后什么呢,暂时还没想好。反正如此这般。”她连珠炮式的说了一通。
“呵呵。”我只是笑了笑。很多时候,她的这种思绪很吸引我。
她也笑了,熟悉的笑,能拨动我心弦的笑。
我负了钱,买了门票,然后我们找了有伞盖遮阳的位置坐了下来。这里是个不大的类似主题公园的地方,里面有很多名人的雕塑,有一些供儿童玩耍的游乐天地、溜冰场,当然也有成人喝咖啡以及露天的餐饮座位。
“刚才你说过这里是唯一约会的地方吧?为什么会是唯一呢?这样也算情侣吗?”仍然是她先开的口。
“这个、不知从何说起,如果当时没有遗憾,我也不会把上帝赐给我的机会用来见你了。”我说。
“上帝?怎么又有上帝了?越说越离谱了来着,虽然我觉得你这人不错,但你也不能谎话越说越大啊!真是的,刚刚还对你有一丝好感的。”她好象真有点生气。
忽然发现眼前的静并不完全和从前一样,我们才刚认识,她却说对我有了好感,撇开口头的玩笑话,我们之间并不是如此这般地开始的。一见钟情不属于我和静,至少我们当年是这么互相告诉对方的。莫非我从那个世界来到这里已经不知不觉地在改变历史了吗?我自问到。
“这个,因为我也没搞清是什么让我来到这里,所以权且当她是上帝吧。”我只能尽量不去想哪个刚刚的疑惑,把话题又引到上帝上来了。
她没有说话,低下头松了松表带。那只透明表带的手表我再熟悉不过了,从前我上课想知道时间时,总是拿起她的手,看这只表。
“我们去别的地方吧,我不喜欢这里。”她提议。
“那你想去哪?”
“去溜旱冰怎样?大热天还是在有空调的地方舒服。”
“可以。”
音箱里播放的是辛晓琪的《味道》,我又想起和静圣诞节溜过旱冰,只不过不是单独的约会。
“我们一起溜吧。”她说。
“可我溜得不好。”
“这个没什么啊,开心就可以了,想那么多干吗?”
于是她拉着我的手一起滑动起来。记忆中,这是我们又一个唯一,唯一一次牵手。
入夜了,我们吃完了快餐已是晚上8点了,从先前到现在,我没怎么说话,倒是她会说一些有趣的事。有时候,静静地听她说话也的确是舒心的事。
“今天晚上有流星雨诶,陪我看好吗?”每次都是她先发话。
我点头答应。
她到一家杂货店打了电话回家说和同学看流星雨,今晚不回去了。然后我们去了广场。
今夜,广场上人很多,比之2002年也毫不逊色,大概也是看流星雨的吧。
“一定觉得我和你说的那个静有不同吧?如果你没有说谎的话。”
“老实说是的。”
“觉得我是很随便的人吧?和一个刚认识的男孩就这么彻夜不归了。”
“这倒没有,只是你没有这样过,我的印象中。”
“不要你啊你的好不好,我不是你的那个静。”
“但你确实是静啊,仅仅是现在还没有认识我来着。”
“也许你是这么认为的,但我没有这样想过,今天我在家门口遇见了你,然后发觉我可能喜欢上你了,而你不是什么来自未来所谓和我一个名字的女人的男友,就只是一个和我生活在同一座城市的男孩而已,我们是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萍水相逢的人中的一员。”她看着我,眼神和语气认真得近乎顶真。
“今天一整天,你都一直在说你所谓的那个故事,还有你的静,根本就没有诚心想和我约会的意思,即便你在说谎,我也不会生气的,因为我相信你并不是什么坏人。但你总拿我当你另一个女孩,我觉得很受不了。”她有继续到。
这么一席话很让我吃惊,我看着她,好一会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一个长相、声音、性格都和静一模一样的人,抑或是说确确实实是静本人却又有着不一样的灵魂,也许我真的改变了这个我不该到来的世界。刹那间,我想到了〈大话西游〉里的一句话:经过这500年,原来你要找的并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此时的我有着这样的感受。虽然只是经过了区区5年。
“你可喜欢我?只要你说了我愿意和你交往。”静问我,确切地说是眼前的和静酷似的女孩--看来我也动摇了。
我拿出软壳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也是今天的第三支烟,划了最后 一根火柴点燃了它。她仍然象是在等待我的回答。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吸着烟。回首三年和静在一起的时光,我竟然没有在她 的面前说过一句“我爱你”。此时,爱情就是抽到第三支烟时的感觉,烟已燃尽,却没有勇气说出最后的感受,难道留下的只是满地的烟灰?看着烟灰、又想起至尽仍然存留的遗憾,我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喜欢我眼前的这个你。”我没有任何考虑。
这时广场一阵喧哗,流星雨如期而至,尽管霓虹灯使得夜空不那么纯粹,但还是有流星划过了这个世界的天空。她背靠在我胸前说要是有音乐一定很浪漫。于是我唱了〈流星雨〉,她问我是不是我那世界里的歌,我笑着点了点头。
“你快走了吧?”
“你不是不信的吗?”我半开玩笑地说。
“千真万确是不信这种事的,但心里总有种直感,告诉我你确实会从我身边消失。”她的语气略带伤感。
我没有说话,只是抚摩着她的头发。
“反正明天你睁开眼睛的时候今天发生的一切你会忘记的。”我只好这么说。
她转过身,把九颗用塑胶管编折成的幸运星塞到了我的裤兜里。
“时间是相通的,我和的你的世界是能够相互联系,收好这最后的礼物吧。”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远处的电子钟快到12点了,明天,8月10日,你就会遇见我了,在你生活的这个世界里和你同样年龄的我。而我也该回到我的世界了。此时,她已靠着我睡着了,我最后抱紧她,唱起了〈放心去飞〉。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天
要奔向各自的世界
没人能取代记忆中的你
和那段青春岁月
。。。。。。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拉开窗帘,风铃依旧发出那样的声响。同样的半程式仰卧起坐,睡眼惺忪地拿起裤子,幸运星洒落在了床上。
“时间是相通的,我和的你的世界是能够相互联系的。”我笑着自言自语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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