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森林的声音

源光家 (2002-10-16 1:05:00)

生活在喧闹的都市里，偶尔在森林中的停留，心中也会有森林的声音（尽管不一定是耳朵可以感知的）产生共鸣。
七月的翡翠谷，有种不一样的意境，虽然我不知道其他时候的这里有怎样的不同。那天焦阳似火，这点我记忆忧新，不过麻木的用处就是让你在这样的天气里免受烈日的炽烤。我习惯性地背上那只红色的背包---我平时用的书包，右手束紧了背带，仅仅只是想让消瘦的我能够背得舒服一些。抬起头时，入口的回廊里，班里的绝版情侣已经摆好了总统和第一夫人式的笑容，迎接那载入史册的一照。喀-嚓，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起哄的声音、窃笑声、抱怨声（因为他们的留念使得全班都无法通过那条进入情人谷--“翡翠谷，不过现在看来，情人谷更能切题来着”，那条唯一的通道），已被天地的声音所取代，也许本来就是我们破坏了自然的韵律吧！
人流开始慢慢地进入于我们都市人看来能被称为“森林”的绿原，我坐在回廊的石栏上，这石栏虽说不上精致，但色彩清素，倒也和周围的池水相称，可以看出，水池才建了不久。因为景区严禁吸烟，我拿出一支“一品黄山”点上猛细了一口，蓝色的烟雾经过了我的嘴到喉咙再到气管最后到达肺然后又折回，等到离开我身体的时候，已变的苍白不已，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吸烟是一个过滤灵魂的过程，亦或是说，是在体味意境，即使是头一回“享用”的不怎么地道的“一品”，也能让我听到烟草升华的声音，用身体倾听的声音。
阳光似乎更加的强烈了，我丢掉释放完全部能量的过滤嘴，轻轻踩灭，拍了拍裤子，其实并不脏，大概是习惯了KFC的清洁的塑料转椅的缘故吧，然后快步追赶同伴。
约莫走了10分钟，仍不见大家的影子，也难怪，一年到头被关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突然见到了这样的景致，人自然是兴致盎然，行动也特别地迅速。看着要赶上怕是得耽误了观景，反正也知道了集合的时间地点，因此干脆独身步于山川中，也倒是清净自在。于是喝了口水，放慢了步子。四周的山并不高，花岗岩大多裸露在阳光下，的确十分的漂亮，而不连贯的块块树丛也有那么几分味道，有点后悔前面耽误的那十分钟的光景了。我就这么呆呆地望着，是入神了也说不定。
“喜欢这森林的旋律吧？”
一个很柔和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声音并不响亮，却很清晰，尤其是在这样的空气里。
我顺着声音转过头，女孩坐在河床边的巨石上，据我推测，石块应该是山体滑坡时掉入河床的，而且一定是很久的事了，从那被打磨得圆滑的侗体便可知道。她看上去象是高中生的模样，一头短发倒也显得很利落，合拢的双腿象反写的“L”一样平铺在石面上，右手很娴静地放在腿上，左手则支撑着身体，整个画面颇似一幅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可惜名字记不大起来了，总之给人一种和周遭景致相当契合的美感。
“喜欢这样的声音吗？”
看到我回过头，她又重复了一遍，而我也确认是在和我说话。
“可以说是喜欢，我是说可以称得上喜欢这样的景色。”我看了两边的山又转而看着她答道，“只是不明白为何问的是音乐、旋律而不是景致，况且，这里也不能算是森林吧？”
“是啊，为什么是音乐呢？”她拨弄了一下头发，然后放直了双腿。这时我才注意她穿着的红色背带裙和白色T恤十分的谐调，更加透出清新的感觉。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石面，看了看我，示意我坐下。
自然，我是坐了下来。“然后呢？”我问道。
“刚才我说到哪里来着？”
“为何是音乐呢？”我学着她的语调回答，只是没有她那种柔柔的味道。
“恩~~~。”“我真的听到山、水、树还有那些石块在演奏旋律啊，那么的清晰而又那么的幽寂，在嘈杂的地方是无法遇见这样会歌唱的森林的。”
我侧过头看了看她，似乎没在说谎，然而话语又的确难以理解。
“独身游玩吗？你。”我问道。
“朋友们都去戏水了，我比较喜欢倾听大自然的声音，静静的。”她抬着头望着头顶的树。这树也真生得巧，恰好用来坐遮阳之用，且不失美观。
我四周瞧了瞧，不远不近处的溪水里约莫有十来人，好象我的同学也在其中。
“因为生活在喧闹的城市中，自然，我是十分喜欢这样的野外环境的。”我习惯性地掏出“一品黄山”，忽然想到“禁烟令”，只得作罢。“一个人如果厌倦了一样事物必然会把他的喜好投入到与之相对或是相反的事物中去，之所以喜欢这，我想也是基于这样的原因吧。就象厌倦了战争的人类会极力地争取和平，而厌倦了和平时期乏味而又缺乏激情的生活的人们又会忘了战争的残酷，作出许多导致战争的行为。大致是这样的吧。”我又接着说到。
“呵呵，虽然我不太懂哲学，但你讲得好象有些道理。”“不过也许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你无法听到森林演绎的优美旋律吧”说这句话时，她的声音很轻，仿佛自言自语一般。
我没有做声，只是看着她。
“其实很多事情如果不是专注于本身，恐怕很难理解甚至感觉到它的存在。如果为了讨厌橘子而喜欢生梨；因为厌恶音乐而喜欢文学；因为厌恶这个人而去喜欢那个人，我想，是很难真正懂得你自认为喜欢的东西的吧。”
“也许吧。”
“你不认为？”
“没有。”
“那试试如何？”

10月，在上海的街头，一如平常的街头，人流穿梭不息，如同往日的喧闹、嘈杂。我坐在延中绿地的“河床”石块上。听着“小溪”流淌的声音，透过树叶看着天空，仿佛阳光在敲打着树叶演奏，我---听到了森林的旋律。
“你喜欢森林的旋律吗？
“喜欢，这次我是真的喜欢。真的。”

紫土苍绿 (2002-10-16 12:4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