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浅唱
生命的某个点以前,我也曾像几乎所有的其他女孩子一样,拥有一切的矜持、羞涩和腼腆,以及对友情、爱情等等美好的向往来着,我从不希望自己像有些女孩那样把玩人生、爱情以及其它。坦言之,我缺乏勇气,我始终把自己定位的很低调,我从没想过自己的生命中出现类似于辉煌哪怕是热烈之类的局面,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听自己喜欢的音乐、看自己喜欢的书,像蛰伏的昆虫般,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呼吸、喘息,生活在我看来就是静若死水了,尽管有点儿暗淡,可我喜欢这样的生活,简简单单,没有烦嚣带来的一切不适。
一个人走在湖边,唱lemon tree或the sound of silence或其他喜欢的歌,生活像湖水般平静。
我时常思索这样一个问题,我在洗自己的长裤时,如果洗了一条裤腿后,突然有什么事打断了一下,然后就分不清洗过的是哪条时,我该怎样处理呢?是两条都洗还是任拣一条视作未洗过的洗一下,之后就算是洗完一条长裤了?
当然并不一定总是有长裤要洗,但人总得要生活。相对于现在,过去和将来应该是一样的,剔除了虚华的、或者所谓对错、或者所谓成败的外表,本质都是相同的,人总是在时间的流逝中画圈。说成重复似乎太肤浅,过于表面化,但又想不出更恰切的词儿来形容。
伴随着我的成长,周围的人面孔总在换,但角色却几乎不变。如果多加留意,任何人都会有同感,每种角色,或喜或怒或哀或乐或丑或美或真或假或善或恶的角色是不变的,只是披在这些角色外表的皮囊不同而已。我读小学的时候有人打小报告,到了大学仍旧有人打小报告。
喜欢孤独,因此欣赏春树,他的书几乎都有,从处女作《且听风吟》(又译《好风长吟》)到近作《神的孩子全跳舞》。代表作《挪威的森林》读了又读,百读不厌,实在是向往作品中淡淡的孤独、浅浅的无奈。最大的愿望就是像渡边君那样一副怅然若失的姿态活到死。
崇尚个性,所以喜欢王菲,对她的了解不亚于对自己,连口头禅也学会了--"不知道!",其实这倒是蛮不错的处世哲学,"不知道!"早有骚客说"难得糊涂",阿菲却就是糊涂。有人讲阿菲没有表情的脸美丽非比寻常,没表情便成了有个性、耍酷的代名词。其实他们不了解阿菲,她的生活理念和我的一样,喜欢简单,不为人所扰。
谈谈音乐。乐理知识,讲实话,几乎是零,就像熊猫之于性快感,一无所知。可本人却爱极了音乐,流行、古典、蓝调、拉丁、通俗、美声,通通包涵。只要是音乐,便是天籁,皆可入耳,有音乐听比什么都来的惬意!
小时候梦想着长大做个音乐家来着,乐器一件件把玩。却只是认识,了解都没耐心,更谈不上精通。但歌会唱的倒不少,当然,大多数属于所谓的商业化的流行乐范畴。
到十八岁考上了大学,一所二流大学,听人讲,毕业生就像陈慧琳的歌曲和张柏芝的电影般不为人所知。
高考备战的日子里,怎么就没有所谓的压迫感,倒是有些许的紧张,可都在每个月的那几天前后,到底是生理因素起主导作用还是心理因素,始终是琢磨不透,一如我对高考本身般费解,那东西的存在不像是多么地道的制度。我想可以这样说,中国之落后于西方发达国家的一个重要标志便是所谓高考制度的存在。我并不是替自己有过什么这方面的不幸遭遇而忿忿不平,只是替那些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的学友伤悲。说起来这也是无关痛痒的一句客套话,因为我本身是绝对不具备悲天怜人之类的英雄气质的,就像太监之于爱情。
在谈爱情之前先谈谈衣着吧。若看到我本人,绝对有人讲我喜欢凯鲁亚克,因为没人能搞懂一个女孩儿(十九岁算不算花季,好象十六岁才是吧,不过,现在科学进步,生活水平提高,二十岁称之为花季怕都不为过。不讨论这些了,那么说成妙龄少女总该不会有人有异议了吧。),一个妙龄少女穿成我这个样子,长袖的圆摆花格子衬衫,却挽上去大半,不系,或最多系两个纽扣,下身总是半旧不新的牛仔,脚上蹬一双一个月有时两个月才洗一次的旅行鞋。没一件名牌,说实话,服装之于我完全是性欲之于熊猫,名牌自然也就谈不上心仪或是离谱地省吃俭用攒钱来买了。到现在,连自己的三围都不清楚,不过,要是有人在大街上喊我先生,我想还是不可能,因为我长着一对很多小女生都向往的丰满的乳房,以及圆润的臀部和性感的身材。
是不是有人的地方都会有爱情?是不是?
我的答案是"肯定是!"我的爱情观,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么样子的内容,甚至连什么样子的轮廓都搞不清楚。只是一点:我凭着感觉来完成自己的情爱之旅的,听起来颇有标新立异之嫌。
每周都给远方一个男生(以前的高中同学)打一个电话,说是打给他,莫不如说我拿着话筒自言自语的表演罢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多话要讲,以至于我自己都纳闷,想想都觉得屈才,做个即兴演讲家本该应付自如的,却屈居在这总是起沙尘暴的天空下,呼吸饱含沙尘的空气。
他的语气一副慵懒的意味,我讲到兴奋处和伤心时,他的反应,听上去,没什么变化,时不时伴随着打哈欠的声音,即使如此也从未说过"你以后不要再打来了,我们这算怎么回事呢?"或者"我有责任这样听你的废话?!",从来没有。于是,我们大家像在进行一场什么游戏,都感到没有继续的必要,却总是像反叛什么似的勉强撑着。只一次,他哭了起来,那也是我最后一次打电话给他。
"是你吧?"电话拨通,心里的感觉复杂的像杯冰水混合物,五分的欣喜,五分的不好意思。
"你以为还会有谁?!几乎每个礼拜的这个时候电话铃一响,别人是不会接的,我总是在十只眼神复杂的眼睛注视下,从宿舍的一端迈着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怪异的步子走到另一端,接你的电话!听你贴你的阎王告示,你觉得这样有意义 吗?很无聊,你知道吗?我都搞不懂,你整天在干些什么,想些什么?没事情可做的话,去谈恋爱好了!比你寂寞的男人多着呢!但不要打扰我!我不是什么人用来发泄什么或遣散什么的工具!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你不是崇尚宁静吗?!不愿别人打扰你的生活,却为什么来打扰我的生活?"他哭了起来,我一时不知所措,慌的手中的话筒成了枚即将引爆的炸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我这样说你。那你有没有在乎我的感受,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有自己喜欢的人要陪,可每周都为了这该死的电话取消陪她去看电影的计划。是的,以前我不在乎,不就一个多到两个小时吗!权当去听课了!可现在呢?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再也不打电话来,我也没办法陪她了,她走了,永远的消失了,去他妈的电话!你心里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我呢?我给谁?她死了!你在干什么?笑呢是吧?笑!大声笑吧!去他妈的电话!去他妈的人生!"
电话"啪"挂上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室友每个礼拜的这个时候都会出去。
我坐在电话旁,脑子里忽然什么也没有了,像白茫茫的水雾般飘渺,脑袋几乎要与身体脱离,径直向上升去,如同吐出的烟圈。
我突然感到异常的轻松,像多年的聋子治好了耳疾。人生对我突然有了些许的活力,至少空气呼吸起来没有下坠感了。
一个礼拜后,那男孩给我打了个电话,是我接的。
"请帮我找一下远秋,谢谢。"
"哦……"我马上意识到是他,"她出去了,晚饭后就没回来"我故意学着江浙人把"回来"发成"为赖"。
"那,那就算了,谢谢"他挂了电话。
周围又静了下来,我点燃烟,坐了下来,闷头吸了起来,什么也不想,只是吸烟,一根接一根的吸,直到室友回来,连连摆手,呛得咳了起来,像用手敲木乃伊的头般。
一个月后,他来了封信。
我用原来给他打电话的时间阅读那封信。
远秋,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联络,希望你原谅我,并且将这封信读完,就算是对我耐心听你讲电话的回报,好吗?
说实在的,我们大家都明白,尽管我们像隔在远方的恋人般每周都通电话,可我们寻求的并不是恋人间那种温存和依赖感,我们只是想通过电话来证明彼此的存在,也就是以此来确信自己心理上渴求的存在感。
跟你说件事儿,你认为,到底应该以怎样的方式来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呢?我常思考来着,一个人坐在书桌前,一想就几个小时,什么事也不干,只是想,到底什么是地道的处理方式呢?
半年前,我刚进入二十岁,也就是踏进这校园一年半后,又一次坠入了爱河,说的恰切些应该算是第一次,因为前一次只是单相思来着,说暗恋或许你更能接受,对象都是和我一样的男孩子。
不要惊讶,我想也不至于惊讶,你这么样的人应该能接受的,倒不是说你是个多么前卫的女性,只是觉得你应该能更加透彻地体会过爱情的魔力,爱上谁,不管是谁,就不能自拔。
高三时的岩,你记得吧?我所说的暗恋的对象就是他。当时大家都觉得他很神秘,一个人独来独往,朋友几乎没有,挎包里只是小说,都是美国当代作家作品,杜鲁门.卡波蒂啦、雷蒙德.卡佛等等。头发长的很少有人看清他的脸。
记不记得那次语文课,老师讲到什么而说到我们这些学生的素质,不是说了这么一句--你们这种生活态度责任也不全在你们,有一半在你们的父母身上。刚说完,岩"忽"就站了起来,拍了拍桌子,大家都向后看,看到的只是他依然被头发遮掩了几乎全部的脸孔,老师也停了下来,以为他有什么事,"你他妈的讲好你的课就行了,哪儿这么多屁话?!不想上,滚!没人跪着求你给上!"说完"忽"又坐下,继续埋头读他的菲茨杰拉德。教室里忽然静了有半分钟,空气紧绷绷的,仿佛谁一动,就会出现裂纹似的。接下来我想你也记得很清楚,语文老师那丑态谁都不会忘记。后来听说,岩十一岁时父亲和一个女同事带着几十万公款失踪了。
我那时就开始喜欢他,常想着他自慰来着。握着自己,舌头感触他的体温,快感悠然而至。
那时也搞不懂自己在想些什么,怎么就喜欢男孩子。后来渐渐明白,我是喜欢他那种孤独的气质,我也常想着自己能像他那样独来独往来着。
直到认识蒋橙前,我还保留着岩的一本练习册。那是高考前放假,大家都把没有的东西扔在教室门前的大垃圾桶里时,我发现他只扔了那本练习册,就偷偷找出来的。你猜扉页写着什么?----可怜的我自己啊!
简直不可思议!
于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看着那句话手淫来着,快感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只是完事之后倍感空虚失落而已。
半年前,我二十岁生日那晚,做了个决定,我要忘记岩,因为他给予我的太飘渺太虚无,我不能总生活在幻想中,便在一个人喝酒的深夜,边听罗拉.菲琪,边烧掉了岩的练习册,那火焰持续了有四十秒吧,反正换来了我二十岁以后的光明。
和蒋橙的相识简直就是在写小说,因为巧合的就像在虚构。
三月十四日,我生日的第二天,蒋橙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留着短发,穿白色深蓝边的长袖T恤,眼睛大大的看得我发慌。
你叫许毅是吧,同学?他问。
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问一下,你是不是一个月前在图书馆借过一本《北回归线》,亨利.米勒的?他醉人的笑了笑,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
是啊!这……?我琢磨不透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哦,那就好了,是这样的,今天我去图书馆借书,却发现卡里有过期未还的书,就是那本《北回归线》,我以为我忘记了,可思前想后就是记不起什么时候借过这本书。有个同学,在图书馆做义工的,说是你的朋友,让我问问你,说看见你借过那本书。
自然是误会,老师做电脑记录输入卡号时出了差错,将我的443打成了344。我将自己的借阅卡给了他,因为《北》还未看完。那么着,便逐渐熟了起来。常一块去图书馆看书,我发现我们俩的嗜好惊人的相似,我的兴趣受岩影响,只看美国当代小说,而蒋橙也只钟情于那方面的小说,有时也看看其他的,譬如苏联文学,他喜欢妥斯妥耶夫斯基,于是我也对苏联文学有了些须的了解。
无风的晚上,我和蒋橙坐在湖边,聊文学聊音乐聊人生,畅所欲言。
"你在处理人际关系时有没有什么刻意遵守的原则之类的东西?"那晚沉默了好久,蒋橙将烟蒂扔进湖里听那"呲--"一声之后,用像是以前一直想问却总是忘记现在突然想起来就问似的语气问我。
"没想过,只是随其自然罢了,没必要想那么多吧?"我有种被偷袭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那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他突然看着我,握住了我放在右膝上的手,盯的我不知该怎么应付,只是心在狂跳。
"我……"我低下头,也不知一种怎么样的感受就笼罩在心头。
蒋橙将我拉进了怀里。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那时自己是太幸福了。
写到这里,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样继续往下写了。过去,都过去了,死是不可怕的,可悲痛呢?它比什么都能让人恐惧。
我正在听《the sound of silence》,蒋橙最喜欢这首歌,"……the sound of--silence……"轻柔曼妙,不经意间就把我带到蒋橙身旁,他仍旧那般忧郁地看着我,让我又一次泪流满面。
窗外的雪真大啊!路上行色匆匆的哈尔滨人,可能没有谁会对这生下来就能看到的雪做任何感想,可我的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蒋橙在这样的世界里生活了十九年,他的生命也只有十九年。雪继续飘落下来,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素洁的世界里一个十九岁少年的死,每个人都像这雪一般继续飘落下来。
谢谢你看完这封信!
爱情是什么?是感伤、孤独或者无奈?我弄不懂。许毅的故事我不知道该惋惜、同情还是其它什么。可我觉得他才十九岁,就对人生如此的失望了,实在是令人悲哀!感情似乎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用什么来做出评价的,就像对余秋雨,争议总是存在的,我突然这样想。
契诃夫慨叹"过去只是个草稿,有一次誊抄该有多好!"我也常有这样的梦,说是奢望或许更恰当。《大话西游》里的经典台词不只是新新人类能背的一字不漏,"曾经,有一份……",对于过去(曾经)的惋惜人人都有!
课我不是每节都去的,并不是喜欢哪科不喜欢哪科的原因,只是随着兴致罢了,高兴的时候一节不落,不高兴,一个礼拜一节都不上。几乎每次我去上课都和一个叫凡柯的男孩坐在一块儿。
"你缺过勤吗?"我问他。
"不,从来都不。"他眼睛没离开正看着的书,是铁凝的《大浴女》.
"为什么?"我不是想知道理由,只顺口一问,犹如叼上烟就摸打火机般自然.
"不为什么,只是想那么着。"
"只是想那么着?"
"是啊,只是想那么着"他看了我一眼,翻过一页继续看书。
"哦。"我摆弄着手中的铅笔,在草纸上做了个他看书的素描,递给了他。
他看了两秒钟,从我手中拿过铅笔,在上面写些什么。
递给我后,我发现多了两个字,"沦陷!!"
"沦陷?"像自己问自己。
"是啊,沦陷。"他努努嘴,若有所思地眼睛向讲台瞄了瞄,又低头看书。
"你下午有空?"那天早上的外语课,我刚坐下五秒,他走了进来,坐在我身旁。
"倒是没什么事要做,"我象征性的做冥思状,仿佛意识里翻看了日程安排。
"帮我去图书馆借本书可行?"
"可以啊 ,哪本书?"
"《白痴》。"他把挎包打开取出本《一位女士的画像》来,"再帮我把这本书还了。"
"没问题。"我接过《画像》,随便翻看着。
下午去图书馆还书借书,回寝室时发现通知----让所有女生去系会议室开会。
我到寝室问室友,不是一会儿开会么,怎么都呆着不动?!
什么啊,今天愚人节,哪个滑头捉弄人呢!
噢----
第二天的课上,我们又像约好似的坐在了一起。
我把《白痴》放在了他面前。
"你真借了?"他显出少见的惊讶,用小孩儿看马戏猴的眼神看着我。
"不是 你……?啊,昨天'愚人节'!"我恍然大悟,这是他和我开的第一个玩笑,我在想,以他这样的性格,是不是只在"愚人节"才和谁开开玩笑呀!
课没听些什么,倒和他比平常多聊了好多,什么"愚人节"的来历啦,妥斯妥耶夫斯基啦,等等等等。值得回想的很多很多,我当时就佩服他兴趣的广泛,知道的着实不少。
"到现在整整一年了,你知道吗?有件事仍旧在我心里谜一样解不开。"他仿佛自言自语似的,又好象在回忆好久以前的一件陈年往事。
"什么事,莫不是你女朋友突然失踪?"想起村上的小说,我用严肃的语气开了个不严肃的玩笑。
"女朋友?我看起来像是谈过恋爱的人?"他合上翻看的《白痴》,转脸看着我,似乎要和我理论什么极为庄重的事情般的语气。
"没谈过恋爱?"
"没有,当然没有。不过倒常向往有个女孩爱来着,像你这样的就可以。"
"像你这样的就可以?"我学他的语气,"我很差吗?"
"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
"噢,你蛮会哄女孩子开心的!真没谈过恋爱?"
"没啦,我以妥斯妥耶夫斯基的名义发誓:我没谈过恋爱!"他把右手四指并拢放在《白痴》上,像是祷告般闭上双眼,低头五秒钟。"你接过凌晨的电话吗?"他突然问我。
"没,我们宿舍的电话到了晚间,线都会拔掉的。"
"说起来太不可思议,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怎么事儿,都整整一年了,要是有谁恶作剧,也该和我讲明白了,"他把《白痴》翻过大半,信自看了两眼。
"干吗,你接过凌晨电话?"
"是啊,去年的四月一日凌晨一点左右,宿舍里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离电话近的室友被吵醒,用极度不耐烦的语气接电话,大声喊说是找我的。我便下床拿过话筒,只听里面呜呜的一个女孩直哭,挺凄凉的声音,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我患有轻度的神经衰弱来着,夜晚睡眠万不能打扰,于是一直就处在半朦胧状态。我问了一句你是谁啊,她哭的声音更大了,还说什么我们不可能的,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啦之类的话,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又哭了十五秒,便兀自挂了电话,我喊了两声"喂",确定对方挂了,便也挂了电话,躺在床上才真正清醒过来,之前一直朦胧着来着,一夜胡思乱想,没睡什么觉。第二天等知道是"愚人节",便认为是有人恶作剧,可等到现在,一年多了,要是恶作剧也该挑明了,你说是吧?"他做了个深呼吸,像讲完别人的奇异经历般。
"去年四月一日,凌晨一点,有女孩打电话给你,哭着要你别去找她了,说你们不可能,且哭个不停?"我确认什么似的问他。
"是,是那么回事儿。"他点点头,目光停在《白痴》上没移开过。
我想起自己也有过类似摸不着头脑的经历来着,或许每个人都有匪夷所思的遭遇也未可不是事实,只是大多数人像不谈自己怎样排除性冲动般隐讳不谈罢了,因此少数人谈起自己这方面的情形时便像听福尔摩斯侦破般引的大多数人瞠目结舌了。
我的记忆里有这样一件事情,现在已经无法找出证明那是不是事实的迹象,可又确实觉得是自己亲身经历,俨然自己感觉自己的性快感般强烈。也记不起来从什么时候记忆里开始存在那么一件事情,它几乎像身高的增加般伴随我的成长,悄无声息,忽然的就完整的出现在我的意识里,简直让我觉得就是与生俱来的一般,只是以前我不曾注意到罢了。它就那么出现了,像鱼儿吐出的气泡浮出水面,在水里清晰可见,一旦浮上来,又只是飘渺虚无,到底是真实还是假象实在无从得知。
仿佛我错进了厕所,可周围进进出出的确是和我一样的女性,小便时须蹲下去的一类人。然而那厕所却装有便池,必在男厕才能见到的一种劳什子。这搭配协调--女人和便池同时存在于同一空间?这些女人中有我。就这么回事儿,我的记忆里就有这么一幕,常一个人坐着时,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这事儿,宛如想起月经初潮的情形。
总结一下,人都有夸大的欲望,特别是对自己的感受,或许没那么悲痛欲绝没那么欣喜若狂来着?心里不禁问问自己,再想想,应该是肯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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