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千千阕歌

坠落的烟蒂 (2002-06-21 11:37:00)

《千千阕歌》是陈慧娴的一首老歌。我本想就陈慧娴写点什么。但我知道写下来肯定不只是她的内容，因为那段日子里，还存在过一个女孩。于是这是一篇关于陈慧娴和回忆那个女孩的文章。
生在双鱼座第一个“十天”的人或许审美总有些七十年代。
第一次知道陈慧娴是在1997年的时候，初三毕业的暑假里，听了那首《千千阕歌》，认识她是比较晚了，那时候她应该有30多岁了，我弄不懂她算实力派还是偶像派。我也不知道这两派有没有很清晰的界限。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说不清楚，一切都发生在1997年的夏天。16岁，原本就是一个模糊的年龄，一个成天喝着可乐，自信得有点草率的年代。
那时候对陈慧娴还一无所知，就跑到音像制品店买了她一张很老的专辑《红茶馆》和分别标着“上”、“下”字样的两盘《‘96香港演唱会》，于是三盘磁带和成箱的百事可乐陪着我度过了那个没有暑假作业的无聊夏天。
在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里存在过一个女孩。我总是习惯拿罐可乐站到阳台上，隔着蓝色的玻璃看着外面的世界，阳光依然刺眼。而室内是陈慧娴如水的歌声。斜着向右看过去是一条小巷，堆着垃圾的小巷，两边的电线杆上全贴满了“祖传秘方”“一针见效”之类广告的小巷。盛夏正午，小巷之中空无一人。小巷向前独自延伸，我的记忆也随之从这里开始，然而该终止于何处，我现在还不得而知。
巷子的尽头是一条废弃的海堤，被改造成很原始的铺砂马路，两边的树已经长得很高大，阴影洒满了整个路面，走下去是一个庄园的废墟，一扇沉重的铁门却始终如一地守着这座死掉的建筑。再下去就是女孩的家了。
少年时代的那个暑假，曾无数次地和女孩往返于海堤上——我习惯叫那段路为海堤——树影蝉鸣，如同另一个世界。
生活中的某些事情犹如梦境，随着岁月的流逝它们越来越远，记忆依然清晰，但永远触摸不到，让人怀疑它们是否真实。唯有已成废墟的庄园见证着我和女孩年少时无法道清的情怀。
《千千阕歌》带着离别时若有若无的伤感，在我听到它的第一天起就在我心中一直轻轻吟唱：“当某天，雨点轻敲你窗，当风声吹乱你构想，可否抽空想这张旧模样……”

一天女孩打来电话，说要借陈慧娴的磁带。
——我到你那里去拿吧。
——还是在海堤上等我吧，我带给你。
从那时起我就不想让女孩踏进家旁边的小巷。
“因为你会迷路的。”
“不就是一条小巷子吗？”
“可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哦，你去了就回不去了。”
“为什么？”
“它会吃掉你的心。”
“什么鬼话！”
“真的……有些事情要小心才是。”]
“……”

女孩长得小巧玲珑，偏爱粉色，她的房间无处不见粉色。把磁带带给了她之后，我们就一起走到了她的家，那是我第一次进她的家。两层的小楼房，她的房间就在二楼。从窗户望去刚好看到已成废墟的庄园。午后的阳光烘烤着大地。热浪从窗户涌进来，汗水开始浸湿衣服。
“太热了。”女孩说，“就这点不好。”
说罢“啪”一声闭拢了百叶窗，隔断了热浪，也拒绝了蝉的叫声。
我们面对面坐着，听了一下午的歌，其它什么都没有做。

黄昏的时候，从女孩家出来，女孩说要送我。
我们并排走在海堤上，缄口不言，踩着脚下的砂石发出“沙沙”的响，这条路很少有人来，我和女孩几天前留下的脚印有些还依稀可辨。夕阳从身后斜照过来，将身影拉得很长，也将世界染成金黄色，将一切定格成一张泛黄的照片。
走到庄园的铁门前，女孩突然停下。
她的脸隐没在树影里，她说：
“平时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你会想我吗？”
“会啊。”
“多少时间不见就想？”
“总之，每天睁开眼睛和闭上眼睛的时候都会想你。”
“那么，如果一直见不到我呢？”
“那就去找你啊。”
“如果一直找不到呢？”
“这……怎么会呢？”
“如果呢？”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你问这些干什么？”
“因为——过些时候，我就要搬走了。”
“搬走？去哪里？”
“另一个城市。”
“……”
“是父母亲的意思。以后我就在哪里上学，父母亲在那里工作。”
“那以后……”
“以后就见不到面了。”
“见面，还是可以的吧？难道说不回来了不成？”
“是不回来了。”
“可是房子在这里啊？”
“这个庄园不也在这里吗？主人什么时候回来过？”
“可是……”
“听说这一带以后要拆掉了，大概连同我的家也要一并拆了吧。”
“那，打电话总还是可以的吧？”
“怕是……不方便吧。”
“那写信……”
“我说，”她突然打断我的话，“大不了就像回到当初嘛，那个时候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这么多年不过得挺好的吗？”
“去了另一个地方怕是一下不能适应吧？”
“才不呢，我的适应能力强得很。”
“哦，那……好啊。”
“只说‘那好啊’就行了？起码也说点夸奖的话吧，要不说祝愿的话也行。”她看着我，一脸狡猾。
“那就——祝你学业有成吧。”
“好，也祝你学业有成。”
“谢谢。”我突然感到一种无可奈何的放弃。
女孩把陈慧娴的磁带递还给我，说：“那我们明天就不要见面了。就从现在体会不能见面的感觉嘛！”
我下意识地接过磁带，女孩转过身，飞快地一路跑去。我有想叫住她的冲动，但没能喊出口。
夕阳收起了余辉，庄园已经死去，但门上的常青藤始终生机勃勃。

我又回到了小巷，又开始站在阳台上喝着可乐听音乐。我早说过，海堤和小巷原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小巷里腐臭的垃圾和不堪入目的广告是女孩不能接受的。之后我真的再没见过女孩，但也没有像和她说的一样在“每天睁开眼睛和闭上眼睛的时候”想她，只是偶尔见到那段海堤的时候才会想到。有时候我想，或许当时应该把那盘磁带送给她。这样可能还会留下些什么。但一切都无所谓了，因为我知道，这个夏天过后，我的生活将重新开始。
我还在听着陈慧娴的歌，也渐渐地了解关于陈慧娴的一些情况，不是很全面，甚至不是很真实——我向来不会很在意去打听艺人的小档案。只是听听她的歌，偶尔看着她的样子。看到陈慧娴年轻时候的照片总会有一种淡淡的感伤，这就是岁月。
人总不能老是抓住一些过去的东西不放，但也不能很轻易地就放弃以前的东西，于是我开始彷徨，不知何去何从了。
夏天过去，冬天来临，我的16岁也随之结束，女孩成了一个永远无法触及的梦，直至今日。

飞天德 (2002-06-21 23: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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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只有默然伫立一会儿，才算是对楼上这位阁下的最好回复，
真的说不出什么了

我 (2002-06-22 10: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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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大约不是想要人来安慰你,才写下这么一段文字的.
但我想说:世界很大,所以你失去她.世界很小,所以你们还会相遇.

可能性是有的,或大或小.

村上如果看到你的,可能会说:"小伙子,看看我写的吧.你会知道怎么做的."

cardanf (2002-06-23 9: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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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里留个地方给她，在那里只属于你们二人。

凉风吹过 (2002-06-25 0: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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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且听风吟加上遇上100%女孩那样的感觉吧

扳 (2002-06-25 5: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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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心闹心